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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随便的有感而发和太过认真的有问必答

以下是qq群里看到的消息:

转发一华工青年教师感想:

具体信息见学校新闻: http://news.scut.edu.cn/newsDetail.jsp?id=109111

中大和华工分别是6.7亿元和3.3亿元 ,这是教育部给的,然后广东省会给予等量的财政支持。也就是说,中大得到的钱为6.7*2=13.4 亿,而华工3.3*2=6.6<6.7. 华工的钱比中大少7亿。这7亿什么概念?????

中大和华工的实力相差有这么大?

从学校排名可以看出,中大是前十名,华工啊,每况愈下,现在三十几了。中大是部级院校,华工只是厅级院校。

曾经有人说,广东人 想学理科和工科的报考 华工,想学文科 经济(和医学)的报考中大。我想,这应该是曾经的历史吧,以后可能就会历史改变哦。

华工这10年,基本在走下坡路,或者说好听点:别人在大步前进的时候,我们在原地踏步或在散步而已。 是国家政策打压华工?是最近几年国家教育发展不好??我只知道,中国古来是以成败论英雄,我们这个民族是一个 喜欢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的,从这次送“花”的多少可以看出国家对哪个更给予厚望了。我们是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国度,往往只会看重结果。从这次投资可以看出,国家看到的结果是:中大值得比华工的双倍投资,这好比风险投资商一样,谁好我投谁,因为这不是政策性倾斜。

现在的中大排名前十,已经比华工好很多。如果再这十几亿的投入,几年后我们俩学校差距只能是越来越大。我也能理解国家的这种做法,比如清华北大本来就很牛X,但国家还是投入很多钱,这就是为了让 强上加强,向世界著名大学靠近。 我能理解这些。只是想从这个事实,得出一个结论:华工和中大的差距,在这十年内差距越来越大。而可以预想,几年后,差距更大。作为一个华工人,感到悲观。

十余年前,华工和中大 各有特色,华工擅长理工 中大擅长文理。后来中大与中山医科大学合并,强强联手,于是就跟华工的差距加大了。而华工一直以来,没有走合并道路,我们依然是发展自己的强势学科,然后新开很多学院(体现在大学城),并把他们变得强大。应该说我们华工的这种思路,没有错,或者说仁者见仁。

也是在这十余年,中大,来了个黄达人,一个跟老师学生交朋友的长者。这十余年,他经常深入“基层”,了解实情,为老师为学生解决问题。就在前不久,他荣退之时,也只“讲了两句话”,而这两句话涉及到核心问题:没有为青年教师的住房问题做更多,没有为学生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不难想象,黄达人必将成为中大发展历史上的一个不可磨灭的人物 。华工的,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又有多少人见到我们的领导了?领导都很忙,都在为学校奔波去了,辛苦着呢,就无力顾及“家”的情况了。

正是这十余年,中大的合并+黄校长的务实治校,让中大的现在和未来越来越强大。而反思我们华工,这十余年,我们所做的事情不可谓不多,大学城的新建、新兴学科的从无到有,等等等等。 但,我们也不难听到周围的老师和学生对华工现状的抱怨。

华工的治校思路是否出现问题????

中大,教学区域内不允许“四轮车”通行,为老师和学生提供一个幽静的学习环境,而华工,车是越来越多,路是越扩越宽。把以前树木花草的栖息地给瓜分,然后来扩展公路和停车场。校园的空气被弄得乌烟瘴气,走在校园道路(比如西湖苑前那人行道)总是人让车,人躲车。

华工的教授,不甘心于在教室里面 以经验教学,而是忙着跑到外面拉课题、跑业务、开公司,带的研究生要么“放羊”,要末把学生当打工仔,为老师的项目忙前忙后;为老师跑财务去从项目基金里面把钱“骗”出来。不可否认,学生是该为老师做事,老师跑项目也是为了学生的科学实验,但往往没有结合学生的毕业课题,而是让学生的课题根据老师的项目而做。华工的国家重点实验室很多,国家工程中心也很多,可就是想不通一个中心的设备不让学生动,实验不让学生做,说“设备价格很贵,弄坏了赔不起”。这个中心,就是靠一群牛X的老师撑起来的,论资历,可以评上国家工程中心,可是对我们学生有多大实际意义??我们冲着华工的这个学科是国家重点学科,可光有其表,学生根本没有受到实惠。我们也知道,华工的很多资深教师都在外流,很多海归因为曾经在华工的很多承诺下被欺骗而来,现在梦醒之后都在想着外流,其中很多就流向了中大。

华工的餐厅,总是那么不和学生胃口,而且价格贼贵。中大的食堂,以大学城的尤甚,很多其他学校的跑去吃饭,价廉物美。华工的教师住房越来越贵,而工资没有见着涨。华工的研究生奖学金制度总是问题很多,会议开了一次又一次,可是解决的力度不大。华工的学生会(至少是研究生会)总是那么火爆,很多人抢着进去,不是为着学生服务,而是为了评奖学金的时候加分。不可否认,华工是“企业家的摇篮”,让更多的人 参加社会活动,有利于为未来培养人才。但,华工更是“工程师的摇篮”,没有“工程师”哪来后来的“企业家”。而现在的评奖制度,只能让那些腼腆、不爱言语的学生,还是否有心思去学习?华工的专利也很多,论文也很多,师兄论文挂师弟名字的比比皆是,这也是奖学金惹的祸。八千,不多,但对学生,是一笔不小数字。更有意思的是,奖学金在领导的关怀下改革了,可不一视同仁:研一新生三等奖 交学费3000,而研二研三就要交4000.如果说曾经的规定,是不人道的,不合理的,那么我们曾经遭受过不合理的人,现在还继续遭受不合理(4000与3000的区别)吗?????

务实啊,务实啊。大胆改革。谁为我们学生老师做实事,我们就感谢他。在其位谋其政,不谋其政,别贪念其政嘛。 领导即将轮回,期待着——

在论坛上类似这样的逻辑混乱的议论很多,随便上一下科学网就能举出很多例子来(123),作者到底要责问什么、建议什么都不确定,没人有办法拿这些内容作为任何参考,于是说全是废话。

我一向推崇的原则是:你如果希望什么东西能实现,那这个东西必须同时有益于所有利益方。如果你想不出来这样的东西的话,就别在那里表现得很受伤很失望。

而这类议论恰恰都犯这种错误。因此,把这些议论归类为“有感而发”真的是名副其实,我个人认为叫做“不吐不快”更合适。整天去看一些充其量不过是“不吐不快”的文字,对一个人人生格局的扩大没有任何好处,纯粹是浪费时间。

不过华工另一位青年教师对以上的不吐不快进行了认真的解释、同时提出了更大的困惑:

是有感而发!我可以说明一点,解释一点,疑惑更多一点:

1、分钱多寡是“历史”遗留的,与水平无关。第一期985正好是在中大与中山医合并之时,所以,他们按两所学校计算,我们按1所。因此,第一期教育部给他们4亿,我们2亿,省里一直是1:1配套。第二期985好像差别没这么大,具体我忘了。这次是第三期985,看来仍沿用2:1的算法了。这是我的说明。

2、大学的实力怎么比,这是非常令人困惑的问题。中国把这事简单化,否则领导不能准确地做指示,于是搞出论文、SCI、获奖、重点学科等等指标,其实都是无稽之谈。就像让你比较黄金和食盐一样。从历史来看,中大是文理综合类高校,华工是工科大学,各自应该有自己的专长。但是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21世纪以来,中国经济越来越处于国际产业链的低端,所以生产技术越来越不值钱。看看我们的毕业生,有哪个愿意在生产线上干的!收入、地位、发言权都在下降。那么到哪去呢?最接近生产的是公司、银行,因此出现工商管理学院、国际金融、国际贸易、国际企业管理所谓的“三国”专业。华工的工商管理学院就是适应这种需求而发展起来的,有钱就强大这是中国的丛林法则,于是就从北区(化机)搬到的现位置,居然还占据了12号楼。教师队伍自然就壮大了,老一批管理的历史基本都是机械佬,后来又加了一些控制佬(可以列公式了)。

进一步,自然就会发现,最大的资源在政府手里,因此要去办为政府服务的专业。开始很谨慎,主要是经济类,然后发展到法学,现在社会学、政治学、传播学等等,得到很大发展。以后必然MPA会强大过MBA。而这些专业,对工科院校来说,都是新办的,而对文理科大学来说,都是有很多接近的专业可以改造。所以,造成中大在各方面越来越强的感觉。社会影响力会越来越大,就像面粉増白剂应该不应该立即废止,我校的专业教授只能支支吾吾,因为有具体的厉害关系;而中大的社会学、法学、传播学教授可以有很大的发言空间。似乎他们反倒成了该领域的专家了。这是我的一点解释。

3、校长作用是我更多的疑惑。最近教育部调整了许多大学的校长,表示校长就是官员,因此要按官员来轮岗。年轻人可能不知道,中国为官员规定的是圣人的行为规范,只有正部级干部才能配专车,其它都是工作用车,你要出去,有则用,但不保证。副部级及以下60岁退休,正部级65岁退休。退休后副部级及以下不再有车等待遇,这些是规定,实际肯定不是这样。然而,现在对大学校长来说出了两个新的奋斗目标:副部级校长、书记和永远不用退休的院士。这次的校长人事调整,就解决了林建华的副部级问题。他原来是北大化学院的,做稀土化学,后来当了副校长。但是,进不了院,又扶不了正,只能找一个副部级的学校去。为什么能轮到他,那就要做好让教育部领导满意的政绩。于是,校长重要工作之一:做政绩。

院士也是副部级待遇,不用退休,而且是被争夺的“领军人才”。如果不算灰色收入,当总理大概也没有院士待遇好,收入高了(因为很多钱官员理论上是不能收的)。而当校长在争取项目、接待访问、组织队伍、建设基地各个方面都有不可比拟的优势,特别是中上层次的大学校长。郑州大学的申长雨校长就是例子,现在已是中科院院士了。于是大学校长又有了另一个目标:当院士。
我还要扣题。当年黄达人来中大当校长时,正好中大没校长,没书记,他从浙大不知排第4还是第5的副校长(合并以后没有位子了,汕头大学副校长吴光国也是这样调出来的)调到中大来当校长(那时还不是副部级)已经是大大的升官了。于是他来后调整班子,要求当校领导不能再坚持自己的业务。所以,高分子的许家瑞教授是比我还早的杰青,就没有在专业上很大发展了。当时的特例是汪建平,因为是外科医生,不上手术台会生疏。这样大家精诚团结,才使中大摆脱困境,有了很大发展(当时连校长、书记都没了)。

我前几天才在武夷山老师的博客里留过言。武老师介绍了美国大学排名的新探索。武老师主要关注科学计量学/科学测度学(scientometrics)。例如“影响因子”就是科学计量学的一个成果。可是我说:

照我自己的推想,科学测度学的宗旨应该有两个可能的宗旨但只能选择一个进行研究:

  1. 关于什么是好的科学,人们心目中有着一个定性上已经确定的优劣标准,科学测度学希望用定量的方法把这个标准描述出来,由于有难度,因此到头来科学测度学的问题其实是“如何更好地描述”那个既有的公认标准。因此每个科学测度学的研究成果的报道都必须先设定我们想要定量描述的那个标准到底是什么,再去谈本研究如何更好描述它。
  2. 关于什么是好的科学,人们心目中连定性上的标准都没有确定,但兴许通过硬着头皮进行定量描述,我们能够发现我们想要的其实是什么。至少一些分类法或坐标的建立有助于我们离清概念范畴,有利于进一步形成完整的理论。科学测度学的问题其实是希望逻辑性地回答“大家其实更喜欢什么样的科学”这个问题。

于是,如果要探讨“如何区分好坏”,那关于“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问题必须没有争议才行。没有争议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大家公认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了;另一种是大家莫衷一是也争不起来。如果这个问题都还有争议,那好与坏的评价标准必然是多元的。自然,优秀的大学无论拿哪个标准去衡量都差不到哪里去。但问题在于发钱要按好坏来发,中等水平的大学怎么办?所以以上第二位青年教师首先先解释了中大和华工两校钱不一样不是反映学校好坏,然后再举出质问“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的真正实例(中大和华工在“吃香专业”上的发展差异),最后关于校长、院士等问题,由于提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老老实实地分析利害关系。我都说了,一件事情要能实现,必须各方都有利。利害分析是举不出这样的事情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可做的有建设性的事。

两位匿名“青年教师”的文字高下立现。

尾巴绑了画笔的小乌龟——我学习编程的过程

北上广跟我同龄的年轻人用过386电脑的应该都不算少了。本博客以前也有文章讲过关于我小时候学电脑的回忆。其实我还曾有幸试操作过Apple II,在上面学习过一下LOGO语言

这个计算机语言抽象来讲其实只是一个轨迹作图工具,但是不知道是谁把那个小三角型称为“乌龟”,尾巴绑了一支画笔,我们要用LOGO语句指挥乌龟画画。我天生就特别喜爱乌龟这种动物,因此在玩LOGO的时候我脑子里是真的以为自己在指挥着一直乌龟,哪怕Apple II 320×240的单色屏幕显示的归根结底只是个很小的三角型。我想象着,在那球面CRT又厚又凉的玻璃后面有着一个比这屏幕所能显示的更为丰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这个三角型就真的是一只乌龟。

可是这个LOGO语言我只玩过这么一次,不过它在八九十年代中国还是流行过一阵的,作为少年儿童学习计算机编程的入门教材。那时候订阅的什么《电脑学习报》之类的刊物,就经常有用LOGO语言的范例。不过我自己家有了电脑之后直接就学习BASIC语言了。那个小乌龟只能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但我肯定它也存在于每一个玩过LOGO的小孩的想象之中。相信每个这样的小孩都曾经想在哪儿亲眼看到那只乌龟的“真身”一次——而不只是被拙劣的显示器抽象成的三角形。我就这么想着想着转眼就长大了不想了。今天在Youtube看到一个视频,才知道原来大学里有那么一种学生课题就是制作真实的乌龟机器人,带上一个墨笔,根据电脑Logo代码运动。当我看到视频里那个机器乌龟慢慢爬行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掉眼泪,好像什么毕生梦想终于成真了似的。

这里还有希腊一所学校的机器龟课题网页。这里有一篇非常难得的Apple II时代LOGO语言的图文介绍。

引自:http://www.sydlexia.com/logo.htm

在youtube找了一下又找到了七十年代美国小孩在计算机上玩LOGO语言的实况视频:

多好玩啊!我有时想现在的小孩绝对没办法体会我小时候的那种兴奋和乐趣了(尽管理性告诉我只要是小孩玩啥都会特兴奋特有乐趣,我的时代在这方面没什么特殊的)!

Windows 3.x版本的画图程序
Windows 3.x版本的画图程序,在繁体中文版中叫做“调色盘”

其实我小时候跟这些美国小孩相比也不逊色的。我也懂用BASIC语言画画。我姨丈以前是在香港开电脑公司的,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去香港(那时候去申请去一次香港探亲可不容易),我姨丈带着我这个大陆来的小朋友去他公司玩。那时候我自己家的电脑还是安装的DOS系统,可是他公司里的已经全部是Windows 3.1系统了。在上面可以用“调色板”(英文版叫Paint,简体中文版叫“画笔”,繁体中文板叫“调色板”)画画。画了一会儿就没意思了,我就问旁边的哥哥怎样进DOS,找到我熟悉的QBASIC来打发时间。我用LINE和CIRCLE等绘图语句在屏幕中间画了一个青蛙的头,两个眼珠按每秒间隔左右转动,然后还在屏幕右下角显示一个数字时钟。由于我学过手风琴,懂五线谱,我懂得用PLAY语句编写音乐字符串。电脑的PC speakerp突然响起音乐来,让在我右边干活的哥哥大吃一惊,我姨丈出来看了也很惊讶,觉得我人小本事却不小。那次从香港回来,我姨丈给了我一套用十几张3.5寸软盘拷贝的Windows 3.1繁体中文版带回广州安装,于是我算是我同龄人之中比较早接触Windows的人了,后来过了一两年内地才普及PWIN32。

由于我太迷电脑,有一段时间妈妈不让我开电脑。于是我只能通过看编程书上面的范例来解馋,这又无形中开扩了我的视野,一些简单的算法都是那时候了解的。加上没有电脑的话我必须在自己的脑子演算程序的实际运行效果,很多程序含有嵌套的条件判断和循环分支,这都极大的锻炼了我的记忆力和复杂思维能力。

由于我已经使用Windows了,但每次要编程都要回到DOS运行QBASIC,而且编的程序也只能在DOS环境下运行,渐渐地就觉得有点别扭。有一次,我问在中大学计算机的峰舅父,怎样编出在Windows下运行的程序。他说,要用Visual Basic。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一种能编Windows程序的BASIC语言。但当我真正接触到他,就已经到高中了,Windows也已经升级到95。

我的高中同这徐立是参加校电脑小组的,我有一次去机房找他玩,他就跟我介绍了Visual Basic。他知道我已经很懂BASIC语言,但是在Visual Basic上实现一个程序,还是跟DOS下面的BASIC有很大的不同。他真是个极其牛逼的老师!我至今都知道他给我举的例子:一个文件浏览器。先放几个控件,然后利用控件的方法和属性,就可以很直观地设计我想要的功能,一个长得很像Windows程序的东西就这么做成了。之后我每次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的时候,想起徐立给我介绍的这个例子就马上转过来了。就这样,从老BASIC转到Visual BASIC,我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困难。

高中在Visual Basic 5.0上尝试过很多小程序,但都是没有什么实用性的东西。直到高三,我买了希望出板社和Microsoft Press出的官司方教材:程序员手册和控件参考手册(其实就是把MSDN里的两份文本翻译成中文),啃了起来。通过这两本书,我理解了所谓“面向对象”的编程方法。上了本科,我在机房通过设计对象,来做了一个小游戏(可是有一些bug,并不完美)。大三大四的时候,我又学习VB+Access数据库编程,后来接触Visual Studio.net(6.0是ADO,.net升级为ADO.net,好用很多)。那时候,经济学院的一位老师找到了我,希望我帮她的博士课题做一个分析软件。她的课题是上市股票优劣性的一种评价方法(大致是这样吧,具体为一个公式),为了显示这种方法的好坏,她需要用若干年的原始数据来进行验证,这涉及到每年近千支股票(近千行),每个股票有十几个指标(十几列)。她的公式还是有条件和选择性的,因此不得不利用数据库编程。我最后成功地帮她做出了软件来,她给了我三百块钱。这算是我赚的第一桶金了(我整个大学就没去做过家教)。

其实到了那时候,学习编程的资料已经非常好找了。MSDN的盗版碟满街有卖的,那时我还经常上CSDN论坛上转呢。

读研之后,我已经不再经常编程了,但是有需要的时候我还会利用编程的技能做些小软件。例如,由于我喜欢听音乐睡觉,又没钱买MP3。就算我有Discman,但每次快睡着时候都要再醒过来把它关掉这点很不爽。我那时电脑里存有海量的古典音乐。我心想,假如能直接听我电脑的音乐睡觉,而且电脑音量能逐渐变小,最后自动关机,那就好了。在网上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这样的软件,因此我就自己编了一个这样的软件,买根音频延长线从电脑拉到床上,终于实现了这一目的。这是本科时候的事情。硕士住西六的时候,陶洪有一次在外地让我给他编一个Timer程序,适合在学术会议上提醒演讲者用的。他上网找的界面不是很难看就是很卡通,或者声音很夸张,不适合学术会议的场合。希望我快点整个。我花一晚上时间把Visual Basic捡回来,弄了一个叫Lecture Time的东西,顺利实现。

今天看到LOGO的事,想起了以上这些,于是又禁不住搜索了一翻,发现2008年微软出了一个Small Basic可在现在的Windows系统中使用。它是一个界面和功能都极其原始的编程工具,变量没有类和定义域,随便用(有点像Visual Basic里的Variant类型),功能调用延用Visual Basic的对象的模式,而且有些对象特别新潮(如Flickr对象)。具有基本的条件判断、循环和分支结构。这个是作为编程入门者学习的工具,它极大的免去了以往初学者不得不熟翻各种具体编程环境和语言关键词的麻烦(Small Basic只有14个关键词!),把初学者精力集中在最基本的程序概念上,同时又极其容易在屏幕实验(这又免去了界面动态的设计这一麻烦事)。

以下是胶体粒子运动的简单模拟程序,算是跟我现在的课题非常相关吧(2022年更新,以下程序已经不可用)。

流变学三章

流变学之一——Pardon me?

最近应该很少时间写博客了,除了要赶忙写paper投出去否则毕不了业了之外,还有好多别的鸟事,例如翻译那本字比图多的“漫画”、以及为了自身理论的提高年近不惑还要重头学习数学(真的是重头,我到现在不知道配分函数是啥)。

今天一个“创新班”的本科生跟老板聊的事情让我想起来写点啥。所谓“创新班”就是我这个垃圾学校搞本硕博联读的怪胎,因此从本科开始就选了科研的导师并直接交流了。但是现在交流的无非是选课问题,学生想问导师,该选什么课。但这又取决于学生将来对什么感兴趣。我是过来人,这个年龄真的是一天一个变,今天说想搞科研,明天就跑去安利卖营养品了,后天又被忽悠去考G。我导师就问他,你是喜欢做化学反应呢,还是喜欢逻辑推理(就是将来是做合成还是做物化——材料学研究面临的两种路向选择)。结果学生很快地回答说是想做化学反应。于是导师就向他推荐化学课和一些经典的化学教材去了。其实,创新班别的别扭先不说,就想走科研道路的年轻人而言,能够尽早地接触将来的导师,搞清楚自己擅长的思维特点,选择合适自己做的研究类型,然后早早地开始有针对性的培养,能少走很多弯路。一个反例就是我本人,本科学的“生物医学工程”,硕士去合成两亲嵌段共聚物,博士来搞流变学,才知道自己原来倾向于做实验物理。无奈学为主的时间已经过了,到了用为主的时间才发现数学差。

话说回来,能够在自己热爱的方向开展研究工作还是比较能带来幸福感的,现在不是很多人幸福感指数很低么?在别人眼中好像我的指数老是比别人高其实很大程度是因为以上原因。否则我跟很多同龄人相比没钱没饭碗没车没房没老婆还没有将来,早郁闷死不想出来见人了。事实上确是很多人觉得我前途很光明——博士耶!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博士真正是怎么回事,只是根据我的气色、笑容和一副毫无生活压力和紧迫感的风格来判断我读博大致应该是个很滋润的事情而已。就算有人问我是做什么的,就算问我的是研究生学历甚至是材料学专业的,听到“流变学”仨字也会立刻冷场然后转话题。

流变学之二——推销流变仪 x 心不在焉

前几天我导师forward了一个Anton Paar交流会的邀请给我,时间是今天下午地点是我校某会议室。我又forward给了两个也是做流变方向的师弟师妹。说实话我是最不喜欢去听流变学普及讲座的。我觉得流变学普及讲座值得听的方面有二:第一,广泛了解一下我不熟愁的材料体系;第二,看看人家是怎么解释和普及流变学方法在各国计民生相关行业的应用价值的(我就特不擅长这个)。中午跟几个朋友吃饭吃到两点半,困得要死,都不想去的了,后来还是去听了一下,结果发现全课题组就我去了,两个师弟妹可能压根儿就忘了这事。后来听说老板本来也想去来着,也是忘了。莫非我就这么个nerd,流变学相关的事都这么上心么?今天女友还说不要把她变成一个只喜欢异类的人(当然她只是打个趣)……

有个词说出来不好听,叫“心不在焉”,可以描述一下我们组的那些师弟妹。今天周四,晚上如常例会,但明天放亚运假,今天大面积缺席,两个江门的师妹估计干脆就回家去了,其中一个还是这周值日的呢。来听的全是男的,包括已“脱光”和未“脱光”的哥们儿(这不正值“光棍节”么)。前几天月总结,我整个10月份没做实验,很惭愧地承认一下,虽然老板帮我圆个场。后来隔一天老板上厕所经过504,不得不停下来看看,还很不爽地说:真不知道怎么你们坐着的时间这么多!今天中午跟光哥还有光电所一位师兄吃饭,聊到国外的老板,说美国的老板都很变态,有晚上12点call回来开组会的呢。中国各研究生论坛还好意思充斥着骂导师的帖子,有人归因于中国研究生待遇相比国外来说太差,但我估计就算待遇给持平了情况只会更差——吸引更多混日子的人来读博,更多人感觉到导师变态,更多骂。

我反正只有一句话安慰我导师:绝大多数学生是根据利益最大化原则来读研究生的。只要从这个角度出发,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否则那都是“异类”。

流变学之三——Rheometrics公司创始人

各位流变学同行朋友应该都知道TA ARES流变仪,或者很多也知道这台东东是前Rheometrics公司的龙头产品,后来该公司被TA并了而已。今天Anton Paar搞讲座,吹嘘了一大堆他们流变仪的新技术,我就想到Rheometrics ARES产品。因为我在长期使用过程中能够深深感受到当年Rheometrics公司的工程师们的努力有多么伟大。至今,应变控制型流变仪唯一的替代品牌也许只有马尔文的Bohlin流变仪(前Bohlin公司的VOR系列)。

Rheomectrics公司的创办人是同一导师的两个学生:Joe Starita和Chris Macosko。在他们刚读博的时候(60年代),正弦振荡实验是Philippoff和Weissenberg上世纪40年代搞出来的,线性粘弹性在流变学界内也已经广为人知了(J. Ferry的书是1961年出来)。但是,当时的流变学实验多数还是纯科研类实验室自己DIY的仪器,精度很差。唯一好用的商用流变仪就是以Weissenberg命名的Rheogoniometer系列(R16、R17、R18等)。大多数G’和G”数据都是从Lissajous曲线手算算出来的。那时候高温实验也很难做,因此一些聚合物熔体的实验报道很少。工业中大多数还是使用毛细管流变仪或者旋转粘度计来测试,后者是用弹簧测扭矩,测件自身柔量的误差很大。

J. Starita和C. Macosko发明了一种流变仪,能够直接算出G’和G”。注意当时没有计算机,所谓“直接算出”,是数据直接出来!因此靠的是一种特别设计的形变方式和理论模型。同时他们还为流变仪引入了oven以便做高温的实验。发表了一系列文章之后,他们于1970年成立了Rheometrics公司。

公司发展很快,5年后Starita就抽身负责公司运作,留下Macosko担任技术顾问。此期间,公司作了许多技术革新,包括把原本齿轮驱动的形变方式升级为电动机(直到现在使用步进马达——应变控制型流变仪的成功核心),还有随着数字化时代,流变仪信号从模拟到数字的转变。1986年的专利——力平衡式传感器(force-rebalanced transducer,FRT)——在今天最新的TA ARES G2依然是重要核心技术!Rheometrics的流变仪很快成为了Weissenberg流变仪的有力竞争对手。在高分子工业的黄金时期——上世纪80年代,Rheometrics基本上占据了统治地位,成为所谓的“领导品牌”。主要是很多工厂知道要用流变仪以及动态方法来测试高分子样品。

今年7月C. Macosko在Rheology Bulletin回忆了这段历史,他说:

Joe traveled all over the world teaching hundreds of industrial chemists and engineers how to apply rheology to their processing and materials-characterization problems. Starita showed that rheological instruments could become a significant business.

今天Anton Paar的讲座主要针对食品、涂料等“软材料”行业,我也流意到最近一段时间各大流变仪厂商推销都主要针对这一应用市场,似乎传统最大应用——聚合物——已经不再重要了。一个同行跟我解释说,这可能是现在食品和涂料行业比较有钱买得起流变仪。另一个我观察到的现象是,在很多流变学普及讲座中总是有一个现象,听众听完之后总是会询问这样或那样的结构征的具体问题,这些问题非常具体,例如某种改性乳液样品的某结构指标、某种改性淀粉糊等等。但主讲人都难以回答,只能说“流变学方法只能给出宏观特性,不能完全代替其它结构表征方法”。因此,流变学普及讲座的一个难点在于告诉人家:流变学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就是很有用。其实,对于聚合物,流变学方法表征结构是可行的,这归功于聚合物连续介质和结构流变学理论的丰富发达。至于食品涂料行业,充斥的却是各种多相、非平衡的复杂流体,这些流体的理论建模恰恰是待解决问题,没有这些理论支持流变学方法就真的沦为宏观现象学了,只能作很窄范畴内的比较之用。但现在聚合物市场不用你推销流变学方法了,市场已经不再新了。所以各流变学厂商费很大力气去向食品界、涂料界解释为什么非要几十万买一台流变仪,尽管从今天的讲座来看,演讲者举的例子、声称能解决的那些问题,都能通过肉眼或者一些直接的土办法更快速地检验出来,事实上成为了流变仪应用的反面例子!

客观地说,流变学方法既不是万能,也不是废物。或许诚如C. Macosko回忆所说,Starita个人在公司发展上的天才,向其他人证实了卖流变仪能赚大钱,忽悠了一大批后来人染指流变仪市场。现在流变学这么小众的东西,就有四五个大品牌在争,都赶得上电子显微镜的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