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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文拼音

友人共享一篇在《苹果日报》上的专栏叫《译名之争》,里面讲到:

“气功”(Qi Gong)就差点。为什么不叫Chi Kung?这样就可以把一个Kung字的意义统一,方便外国人了解。但有人要斗气,他偏另搞一套,要你放弃自己,与他一样。

加上自己的地域争斗,中国人自己在制造障碍。明明有了Kung Fu,为何还要僭建一个Wushu?因为大陆的北方人看不起粤语,他们认为,北方的少林方是正宗,几时轮到李小龙和叶问的咏春代表中国?

我也写过专栏,每月要交一篇。月头交完就要开始想月尾写啥。如果是给报纸写专栏要每周甚至每天一篇,我立刻投降。所以也很理解职业专栏作家没事找事胡扯蛮缠的做法,为的也就是比普通记者稍高一点的稿费,不容易。

刚建国的时候,中国有很多文盲。要建立现代化国家,要穷人不受迫害,教他们识字就是理所当言,即所谓“扫盲”。其中有两个因素不利于这个工程统一进行。一就是我国幅员辽阔方言极多,用词都不统一,于是要确定“普通话”。事实上民国时已经投票决定普通话是以北京方言为主的华北话,而不是粤语或其他势力很大的方言。二就是,每个汉字的读音,在教学上必须设计一套拼音才方便。于是设计了以拉丁字母组成的汉语拼音。也就是说汉语拼音不是用来给外国人念的,是给中国人小朋友学习读书写字用的,事先要专门学习一番才懂拼读。

汉语拼音当然不是唯一的方案。台湾国语,与内地普通话相近。小朋友学习时是用注音,一堆“偏旁部首”,岂不是比“xiqu”更令外国人抗拒?当然,作者想说的那种令外国人容易发出与国语相近的拼音方式,我也知道。例如北京大学(Peking University),清华大学(Tsinghua University)。但这些拼出来照样不是粤语。所以,就算要令外国人舒服,也不一定要用广东话拼音。事实上北京大学这种拼音是“威妥玛式拼音法”(Wade-Giles romanization)是晚清由这个名字的英国人设计的。现在中国内地许多享誉海内外的品牌依旧用的是威妥玛式拼音。如茅台酒“Moutai”,青岛啤酒“Tsingtao”,中华烟“Chunghwa”,张裕葡萄酒“Changyu”,南京“Nanking”,上饶“Shalow”等等。更不用说各种胡乱抓给个字母来拼的小牌子了,自由得很,何来“偏另搞一套,要你放弃自己”?对了,中国京剧官方会介绍为“Peking Opera”。除了作者之外,没人在逼外国人读Xiqu。

至于说北方人瞧不起粤语,事实上只要你真正生活在大陆,除了会知道粤语地区根本就是一个弹丸之地之外,还会知道根本不存在“北方人”的概念。你所讲的“北方”,到底是西南川滇黔三省?还是“江西佬”?还是两湖楚天国?还是吴越之地?客家人呢?“夹机冷”呢?同为湖南省,隔一条江两边的话就互相听不懂了。东北三省人都知道,大连人说话“有海蛎子味”,京津唐,天津话和北京话完全是两种味道,看过电影《唐山大地震》的也对唐山话不陌生了,同为山东,威海和济南完全两种味……我从小学到工作,一步未出过广州,类似的例子都举不胜举。相信稍为走南闯北的人士,例子会更加丰富具体。是有多么闭塞才会认为全部的“北方人”联合起来专门对付粤语?中文词汇里同有武术和功夫两词,都能被他编出这样的故事,看来作者这个星期确实很湿滞,没其他好写了。我在这里对这位作者提点建议,为了避免“没事可写”的窘况,最好走出书斋见见世面。明明井底之蛙还要逼自己无中生有,实在痛苦。明明学富五车却为八斗米矫揉造作,实在有失斯文。

教学离不离得开科研?

大道理:教学离不开科研,科研离不开教学。这种没办法证实和证伪的命题是科学网最喜欢拿来讨论的,大家都举几个反例,就都很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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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高中物理这种课堂教学,断不会因为老师没有同时从事量子场论而上不好。也不会有人说“哎呀,最近发现我上课好差啊,看来我要搞搞科研了。”至于大学课程,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课堂目标是与高中差不多的。像高数,大学物理等,这些课也很容易出现上了几十年课学生很喜欢但科研做不好的老师。

科研做得好对教学的帮助只是一种“并发症”。说明这个人看问题和分析问题受过良好训练,逻辑性强,重视因果联系,敢于较真。这些素质可在教学时可以让知识不突兀,弥补烂教材的害处;又能经得起学生质问。更重要的是能把科研的思维传授给学生,从一切看书本的应试思维转变成一切看事实的“就事论事”思维。

但是你不能说没做科研的人就一定无法在教学上实现以上这些。而且以上这些“更高端”的目标是要建立在一些更基本的教学目标实现的基础上的。课堂节奏都不懂把握,互动失败,ppt和板书让人无所适从,忘词结巴出教学事故……这些是科研做得再好也没办法帮忙的方面。

里赫特在布拉格弹的肖邦

硬盘挂了。重要的相片和资料抢救回来一点,几百G的古典音乐算是付诸东流了。我也没感到特别的惋惜。一来可能是因为这几百G的音乐跟着我从暨大建阳一、到真茹北、到华工研一、西六、研二、研六、华文学院、再到祈福新村,整整十年间风波也不少,早就做好N次心理准备。二来,这些年靠着这些资源,我所形成的鉴赏水平才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丢不掉的。

我最庆幸的是我平时做的一些合集没有丢。我曾经花过很多时间,精心比较版本,选出了钢琴合集、小提琴合集、协奏曲合集、室内乐合集、以及最近喜欢爵士歌曲选出来的合集。有这些私人精选,几百G消失了感觉也没差。但这一损失倒是让我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一下我当初的选择到底都是什么。

我对像Richter这样的钢琴家的歧视就在于莫扎特和肖邦。但刚才听到一曲Nocturne op. 72 no.1,不像其他版本那样悲有余而壮不足,该壮时能壮起来,有些地方还是要敢于砸下去的。好奇是谁能把肖邦夜曲之“壮”弹得这么清楚?原来是Richter in Prague的CD7。心里真庆幸当时的我慧眼识珠。否则凭着偏见我是怎么也不会试听Richter的夜曲的,一些波兰舞曲和谐谑曲倒是会听听。在什么都没有了之后剩下的这些精选更感到可贵。好在这些精选加起来才几十G,今时今日保存1T的数据也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但也没什么听古典音乐的朋友了。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