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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到底是大多数研究生没有掌握对方法,还是硕博研究生压力真的非常大?

原回答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25819852/answer/2021865984

太长不看可以只看黑体字。

很多同学可能对科学研究的认识还属于归纳主义/逻辑实证主义/证伪主义的视角,这些诠释在科学研究的微观层面上经常与实际吻合,但它不是科学史的主要驱动力。我觉得个体虽然是微小的,但反而要超越日常的微观层面,去认识自己在历史的位置和角色,才能获得安全感和意义。这就不得不基于一个言之有理、行之有效的关于历史与个人的理论。在“研究生压力很大”方面,关于科学研究的微观视角虽然也许能告诉你每天做的实验、读的论文都是for what,但不能告诉你跑来读研、将来留校拼职称和名衔都是for what。我倒是觉得,科学危机范式论和研究纲领能为后者提供某种回答。二十世纪中期之后我们基本完成了一次范式转换。因此在此之后的科学研究基本进入“常规科学”阶段,按照二十世纪初所描绘的“研究纲领”来进行“保护带的修建”。因此在这个年代任何一个细分领域的研究者(尤其到了今天)都会强烈地感觉科学研究有一个套路;同时这一 个时代的研究生就算排除所有导师本身极品的因素也大多会分析出研究生本质上就无法逃离“打工者”的性质。他们若非帮导师打工,那也是在帮“保护带修建”这个时代工程去打工。同时,现在大部分科学研究课题的探索性、未知性就很小了;或者说,不对未知进行探索性的研究,作为常规科学家的你仍然感到有很广阔的生存空间。因为99%的科学家其实是常规科学家,所以大家习惯了享有这种空间,认为这是科学研究必然要保证提供得了的饭碗(“做点常规性的工作就应该要吃上饭”)。尤其是,国家之所以能够对科学研究进行宏观计划,发放经费,基于的也是即有范式和研究纲领的稳定性;大家撰写指南、基金申请书的时候,逻辑上也必须摆出既有范式和研究纲领,拜对了山头之后,再去论证为何一件事情是在此研究纲领之下的“保护带修建”。因此,至少所有吃国家饭的科学家都首先必须扮演好常规科学家的角色。他私下是否有意识、有意愿、有空间和余力去做一些触及范式本身的研究,则是非常偶然的事情。

以上所说的科学研究所面临的状况,是当下1%的研究生所面临的。这1%的科学研究尚且还是为了给教科书续写章节,是在进行“保护带修建”,十分基础。剩下的99%研究生处于的不是这种基础研究,而是半应用或应用研究。因为从20世纪以来我们认为人类的生产力和生活质量的改善所依赖的技术进步要基于对自然界原理的认识。这是为了改进18到19世纪初我们由于没有认识到科学对技术的重要性、技术发展独立于科学研究,因而十分缓慢的问题;这种认识是人类在两次世界大战亲历的科学知识的应用与转化对技术的加速作用所获得的,因此在战后几乎成了无庸置疑的dogma。因此各国的财政实际上养着一堆“转化者”。至于这种转化发生在哪里是最有效的,各国都有经验教训。我们国家目前也许在这个问题上还有改善的空间。很多研究生明明在高校,但却做着“转化”,因此白干;因为转化实际发生在企业。

但是随着复杂性的难题和人工智能的出现,“认识(基于还原论的)科学原理能促进技术发展”这一条不再是100%正确了。从很多领域来看技术的发展恰恰正在受阻于科学原理的认识,还不如交给AI。从现在的技术可能来看至少可以说我们可以不具体认识某一技术的原理就可以实现技术进步。尤其是在还原论范式碰到困难的地方。例如真实物质(材料)往往有跨尺度的长程强相关性和复杂的宏观响应,要从化学(分子)层面就控制好材料的宏观性质,我们提出了很多非还原论的、但是在60%的情况下行之有效“模型”,这也是各材料学科的学生主要学习的(either 在学习基础理论物理之后额外学习这些模型 or, more often, 放弃对基础理论物理的学习主要学习这些模型),然后在那这些模型失效的40%情况(工业上这可能是所有情况),仍然需要十分原始落后的试错。因此大工业可能花了很大的代价去建立研发部门结果也就解决了60%,还要挖有经验的人去做那40%,这成本如果价格卖不高还收不回来。因此小商品领域几乎从来没有采用过所谓“科学原理能促进技术发展”这一思想(这一思想长期以来是象牙塔里的教师们对工业的误解),一向是“调一调、混一混”的“炼金和占星”,是前现代科学的一种方法,所以“配方”比一切都重要,而不是“学历”。再者“制造业不是资本的目的而是资本的手段”,说抛弃就抛弃。资本主义高度发展的时代将会更加扭曲。今天一来想要钱生钱有新的金融产品来收割韭菜,另一来制造业也迎接AI时代。因此,一来科学不再与技术(人类的福祉)绑定,可能从新回归其好奇心本质,从而会被国家资助抛弃(资助你纯粹满足好奇,还不如资助实打实的技术进步,而这两者现在分开了无关了),二来工业界也不需要知识丰富的人,而只需要数据和AI,三来资本不需要工业界(或者只需要放置在穷国)。

很不幸运地你就活在这个时代。但是很幸运地寿命是有限的你只需要保证短短的几十年内你满意就是了。那么你读不读研?读研干什么?不读研读啥?不读书了干什么?人脑有什么价值?作为肉体人你卖点是什么?你学好“如何读论文”,牢记什么“很多人读论文第一步就错了”……到底为什么?你成为读论文高手是成就了谁?想明白了当然好。如果想不明白你也可以明白你一切不幸都怪这些问题想不明白,会比较坦然,不至于去跳楼。

我给一下我本人给我自己的回答吧。

我做好学校、学院要求的任务,一般情况不会失业。因此我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由地选择在做科研的时候求索什么问题。当然,我能作任何选择也都是恰好我之前读研和之后所在的实验室就是满足这种选择的,我不用付出为了选择而进行转换的代价。我选择做一些研究纲领的修补工作,希望若不能为出版的教科书续写章节,也至少能为我脑中的教科书续写章节。研究纲领的修补是体现人的学术思考的,写在了论文上,署了名,代表了我曾为这个时代的研究纲领思考过一个成立而值得值考的问题。无论科学史发生多少次危机,对旧范式的修补动作只要足够重要也会被科学史重点记录的。范式本来就是会换来换去的,科学家不应该只追求范式转换的荣誉(那样也许会变成一个民科)。活在常规科学阶段的科学家兢兢业业地辨识、修复范式的内在问题,就同时是在为范式的危机提前到来添砖加瓦,具有积极的历史意义。

但是我就不去做应用项目了,因为我们领域现在面临的大部分问题,首先就不适合在高校研究所进行解决,而应该在企业、在现代车间解决,这是我之前说的“转化发生的场所”是错位的;其次这种解决也不依赖各科学原理的丰富程度因此也不呼唤“科学家”只呼唤“工程师”;不呼唤传统知识结构(先学工程数学再学工程力学、化学工程、电工学……)的工程师而呼唤“AI应用工程师”(既熟练AI的基本技能(在将来不久AI就会商业化就好像现在学个python一样所以你去蓝翔技校考个AI工人证 书)用于解决具体工业问题的工程师)。所以我就不去掺和一切应用。虽然我现在是“材料学院的老师”,但已把自己定义为“材料工业的白痴”,因为很快啊,明年吧,不不不,昨天就已经了,去年!!——总之anytime,材料工程实际就不再是你在《材料科学与工程导论》的目录所看到的那样从原子排列晶体缺陷出发的了,而是基于AI了。明年建立的新的“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大一上的《材料科学与工程导论》是讲人工神经网络的了,不讲分子了。分子没用。知道分子知道非平衡统计你搞的材料还是过不好它的一生。

那我是啥?我是历史的介绍者。我上课还讲什么原子分子,讲什么热力学、经典时空、标架不变性……只是介绍人类的认识史。因此我讲这些的时候并不渲染成一种“必须承认、必须记住、因为有用”的知识,我花很少的时间在最后结论上,我甚至不以学生对技能的掌握程度作为教学的目标(因而期末考都很容易过);但花很大量的时间在科学史上,甚至把课直接讲成一门科学史的课(幸亏我不任什么核心重要课程,都是选修课,比较自由)。我主要希望帮学生“认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培养工程人才(即零件而且还是将要淘汰的机器的零件)。——这难道不就恰好是高等教育的本来目的吗?教育是为了人的,需要一种把人当人看的教学。

另外还一点就是我很受新实验主义的鼓舞。虽然这个学说有很多问题但我主观倾向上很喜欢。因此我十分关注测量——当然是那种基于最少理论的测量。这也是我的研究的一个着重努力的点。我希望至少做出别人愿意用的测量结果。“别人”是指未来的人,甚至范式都已转换了的人。其实今人也可以去翻旧范式时代的人的测量结果(例如燃素论者、以太论者的论文)并依然被这些作者的智慧的光辉亮瞎双眼。实验是不朽的。做一个experimentalist比做一个theorist高级。

你之所以不耐烦去看旧范式时代的人写的论文,是因为你急着给当下范式或它的某个代言人交货,你还在自觉或不自觉地去当一个常规科学家。

(顺便一提很多反民科人士的反法也是从一个常规科学的角度来反的。民科往往从意图上是想要改范式,他们不入流只是范式的改法不符合科学史定义的科学因而确实是民科。但很多人反民科只是一个常规科学家对范式修改的反对,他们的理论工具是科学的微观操作诸如归纳逻辑证伪之类,或者直接诉诸于道德和动机的人身攻击,或者网暴人家。这太不上道了。)

我想以我的例子说明的是,人是不会被专业定义的(我本科专业是“生物医学工程”)。你考进或考不进一个专业不会让你怎么样。别人花四年时光学了有用专业;你花四年或八年时学了无用专业,不会让你怎么样的。但前提当然是要学习哲学,学习历史。在很多人那里可能甚至还要强调学习语文和英语。

关于涉及到的一些科学哲学概念,可以去参阅A. Chalmers的那本书。

知乎:深圳大学研究生发出「绝望信」控诉受导师迫害后校方介入调查,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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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多个类似问题下发表过比较长的回答。有些观点不重复了。在这里我只讲一个之前没详细说的点。

我的观察,很多不幸事件中的极品导师,不良的课题组人际关系等等,都是职场中常见的。同样岁数的年轻人人,如果让他直接去工作,面临同样烂的领导和同事、同样恶劣的人性,大致都能抱着积极学习的心态逐渐变得老练起来;但或若他先去读研,碰到其实就是职场常见程度的恶劣情况时就特别容易崩溃,似乎自己本就是无根的小草。

我觉得这是由于传统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在孩子从“还是学生”到“出来工作”的变化中会发生一个反转。不管你多大了,如果你“还是学生(脱产)”,那你就是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至少你不能五年十年地正式养活自己让家里真正解脱掉。但如果你“出来工作”了,尽管你也很难谈得上五年十年地正式养活自己不靠家里了,但至少整个期望就是正面的乐观的,家长与孩子的关系就反过来了。这种关系无形中会使得同样的年轻人,处于学生身份的时候特别软弱。当然也有例外的,但多半也是因为其家庭富裕,没有给孩子施加“吃家里的用家里的”这种道德负债感,让孩子觉得读书不是还债,爱读不读。找工作也不是必须,找不到随时回家待着。但我想,家不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吗——不管贫富?是不是很多家长认为,不让孩子一点儿事情就灰溜溜地逃回家,孩子就会被逼得敢于斗争?我怎么觉得,有一个无论何事都欢迎你放弃一切回来待着的家,才是我在外面能够硬气的基础?如果这研我爱读不读家里一点不会说我什么,那又如何轮得着导师无良暴虐三五年?

一个人离饿死有一百万种可能那么远。有很多生活失败的中年人做滴滴做代驾送外卖,成功活了下去,甚至能养家。但如果你读研读博,你似乎不允许自己干哪怕一丝不相称的工作。似乎是因为这样的一种说教:读了这么多年书家里投入和牺牲很大,而且这是最高的学历,因此就应该找到最好的工作。别说代驾了,稍微还有更好的工作可能,你都不满意现状,觉得读到最高学历亏了。这种心态是怎么习得的?是不是家人给的?我就听过一个家长,例如孩子高考分数能上清华北大,但孩子喜欢分数线低几分的某理工,家长说多考的这几分浪费了。我在做招生资询的时候就看到大量的家长专注点就是分数,他不管你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学什么内容,只看分数,到处打听精心盘算,孩子考的这几百分,哪怕千分之一分都不能浪费了。无形中把人生过得非常狭隘,似乎一切都在这个面前都是可牺牲的,人的价值不是心灵而是工具性。你高不高兴、有没有尊严,在某个外在目标之下都不重要。这种暗示可能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强化到读研究生。

所以你会发现,很多不幸的研究生事件那里,学生都是拖到很后面,眼看毕不了业,才崩溃的。正是因为此前他们的心理就是认为只要还能毕业,其实一切都应该要能牺牲,包括人格尊严——以往从小就是这么被暗示的。

太少家庭以培养出了一张没被欺负过的脸为荣。

知乎:如何看待老师因学生作业普遍不及格,解散 63 名学生微信群,称「和你们没感情,江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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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李老师应该比我年长些。我这个80后算是后辈,也在教学岗位上,同时也当过班主任。我所在的学校跟哈工大也有些可比性。我觉得大一的学生需要特别注意他们的心态转换问题。

知乎上很多人的说法是到了做研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平庸。这其实在大部分人耳中听起来是很凡尔赛的。有孩子上初中的或者做教培的就知道,大部分后进而仍然勤奋的人是有多早就每时每刻为自己认清自己的平庸。随便上知乎搜一下,各个专业的前景是怎样的,就搜到一堆失意青年情绪输出劝退。我们这个时代的孩子已过早知道人生真相,做出了“是否还要不断追求卓越”的个人选择,而并不是像很多比我年长的长辈一样,认为26岁仍然很年轻,理应“充满朝气”等等。有的人衷心希望,现在考上了哈工大,能不能就算“上了岸”了?谁告诉我?因为不想卷了。我们从老师的角度一眼能看穿学生智商,因此容易觉得他们这种妄自菲薄的懈怠状态属于浪费人生很可惜,但心理健康才是一个人能走多远的主要因素,心理也不是天然能保持健康的。

上述说的大一懈怠想法有幼稚夸张的成份,孩子到了后面可能会缓过劲儿来,但不加以干涉和管理任由他们自由发展的话,迟一点儿缓过来的落下的科目就很多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像这种“学风”、“心理教育”之类的事情,除了传统上有学院的团委或者学生工作的老师、班主任、辅导员等负责之外,还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就是上大一的课的老师也做很多这种工作。有很多课注定就是给大一的学生上的比如《高等数学》、《大学物理》。上这两个课的老师,首先学习内容上就难免跟高中衔接(所以这种课的老师最好多关心近两年的高中教育,因为高中教学改革很频繁,跟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变化非常大)。此外,还需要从学习方法、学习心态上引导学生从高中的方式转化为大学的方式,而且要为他们铺一个比较平缓的坡度。当年上我这些大一课的老师经常讲这些道理,他们应该也是在长期的教学中形成的习惯,因为高中思维在上课反应和课下作业中体现的问题是很鲜明的,任课老师时间久了会想起来抓这一块。甚至在课堂管理上,这些老师也采用部分高中老师的做法。比如上课睡觉的过去提醒一下,课上经常提问,要么让几个学生回答,要么非要等待台下回应,给课堂增加一些带动性的压力等等做法,这些都“很高中”,在大学不应该还要这么上课,但大一还是需要帮学生过渡一下,让学生不至于完全真空。

另外,很多大学都重视大一新生的问题,这些工作一般都是学院团委搞学生工作的老师做的。但是大一课程很多很重,大一新生在生活上的主题是上课,主要影响大一学生的人是高数、大物等任课老师。上完课之后学生已经很累了也没什么其他的空余时间,学院团委想要做学生工作,却要通过额外组织各类交流、球赛等、团日活动等,收效不大。也许经过他们的摸索觉得还是让学生忙起来是最有效的吧,不然也是去打游戏。但无论如何学生工作的老师最主要的工作目标就是让学生少挂课、少出问题学生。我觉得如果任课老师能跟搞学生工作的老师合作,组织一些跟课程学习相关交流。任课老师有机会向班主任吐槽“这个学生是你们班的吗?他上课XX、作业XXX”,班主任有心去关注学生在生活、心理、家庭上的问题,然后回馈一下,到底这学生“本来就不想学,好像也想清楚了,他平时爱搞别的,你这个课就别纠他了,该挂课挂课”呢,还是说这学生“家里有负担他分心/高考刚过线/确实认真学但是基础差,劳您多费神”呢,给个回馈,这样任课老师不至于完全处于一边“舔狗”一边信息真空的状态。任课老师在改卷的时候,看到一个字写得差、答的字数很少,自己好像都不想要分的卷子,到底是假设这个学生“已经尽力了,就是这么差,帮他拉点儿”呢,还是假设“这个学生自己都不想要分了我还跟他硬拉分,不仅傻对别的学生还不公平”呢?所需要额外的信息可以向班主任了解,减轻改卷时的负面情绪。所以上每个课,手头上要一下各班级的班主任联系方式,或者学院辅导员的都行。很多课,人生一辈子就上这32学时,在这32学时里,能补救的还是补救下。

最后我个人对于大学学习的看法还是很开放。学术自由的概念里就包括学生有学的自由和不学的自由,有学这个不学那个的自由,也有学那个不学这个的自由。虽然现在的高校不可能完全给予学生这些自由,但是作为任课老师没必要假定大部分学生都应该认真听课。我们认真上课、经常向学生要反馈的目标只是让想认真学这门课的部分学生如愿以偿。谁想学谁不想学,凡是老师都很快能分清。我的经验是,学生不想学,也不代表学生不喜欢你,不用搞得很受伤。课下跟学生聊天的时候,就以一个交朋友的平等关系,也不要拿学生对你这们课感不感兴趣作为亲密与否的前提,你就会发现不爱上这门课的学生只是不爱上这门课,不是讨厌你。

另外有一个答案,基本观点我是十分赞同的:如何看待老师因学生作业普遍不及格,解散 63 名研究生微信群,称「和你们没感情,江湖不见」?

只不过,说“把从高中到朗道力学的推导铺完整”这种事情,还是闭嘴亲自做一点,不要开口要求他人。高中与大学的,甚至“同时学微积分和理论力学”这种程度的脱节,已经不算难搞的脱节(虽然是需要优化一下培养计划),但材料类本科学数学跟材料科学本身要求的数学之脱节,才是一个渗透在每一学年的课程中的结构性脱节。“脱节”贯穿了工科教育几十年了。我们有很多问题,是通过“不解决,反正卷到极致总有牛人”来解决的。因此我们只要重科研,不用重教学,就能有科研。再聊下去就只剩嘴炮了。所以还是动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把自己上的课的讲义再改改,也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