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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赫特在布拉格弹的肖邦

硬盘挂了。重要的相片和资料抢救回来一点,几百G的古典音乐算是付诸东流了。我也没感到特别的惋惜。一来可能是因为这几百G的音乐跟着我从暨大建阳一、到真茹北、到华工研一、西六、研二、研六、华文学院、再到祈福新村,整整十年间风波也不少,早就做好N次心理准备。二来,这些年靠着这些资源,我所形成的鉴赏水平才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丢不掉的。

我最庆幸的是我平时做的一些合集没有丢。我曾经花过很多时间,精心比较版本,选出了钢琴合集、小提琴合集、协奏曲合集、室内乐合集、以及最近喜欢爵士歌曲选出来的合集。有这些私人精选,几百G消失了感觉也没差。但这一损失倒是让我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一下我当初的选择到底都是什么。

我对像Richter这样的钢琴家的歧视就在于莫扎特和肖邦。但刚才听到一曲Nocturne op. 72 no.1,不像其他版本那样悲有余而壮不足,该壮时能壮起来,有些地方还是要敢于砸下去的。好奇是谁能把肖邦夜曲之“壮”弹得这么清楚?原来是Richter in Prague的CD7。心里真庆幸当时的我慧眼识珠。否则凭着偏见我是怎么也不会试听Richter的夜曲的,一些波兰舞曲和谐谑曲倒是会听听。在什么都没有了之后剩下的这些精选更感到可贵。好在这些精选加起来才几十G,今时今日保存1T的数据也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但也没什么听古典音乐的朋友了。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去中国的小船

我最近一年开始听jazz vocal和美国50年代的百老汇流行歌曲,曲目很窄,大概就是所谓的jazz standard或者The Great American Song Book。有一首歌On A Slow Boat to China,让我想起村上春树有篇短篇小说《去中国的小船》(我集中追看村上春村作品是在大学本科时期)。重新翻开这篇小说,开头真的有一段歌词。林少华译的是:

很想让你坐上
去中国的小船
只坐你我两人
船儿永借不还……

——旧时歌谣

而原曲的歌词是

I’d love to get you
On a slow boat to China
All to myself alone

那句“船儿永借不还”是哪儿来的呢?台湾赖明珠译的则是:

想载着你同行
船是租来的
只有我俩同行……

——老歌

我不知道在小说的日文原版中,这段歌词是英语原文还是日本译文,把all to myself alone译成“只有你我同行”,也足足给我上了一堂英语课。

这首歌是美国40年代的流行歌,很多歌手唱过,包括Al Hibbler、Peggy Lee、Ella Fitzgerald等爵士歌手。爱听爵士乐的村上春树应该是因为听过这首歌,选它作为题目。

作家自己在文中也已经说明了,他一次都没去过中国。所谓中国,也不是个地理和政治上的概念,也算不上是多么种族意义上的概念——尽管文中确实挑出来的是中国人。但是文中谈的的这些中国人,是小说主人公自身回忆的一部分,回想自己的成长,曾经遇到过三位中国人,或多或少受到他们的影响,如此而已。正如那首歌,在40年代的美国,中国是多么遥远的概念,一首叫做On A Slow Boat to China的歌,当然跟实质上的中国没有半毛钱关系,它只是一个代表“遥远”的词语而已。“朋友哟,中国过于遥远了。”

村上春村的淡口味小说(e.g. 《国境以南 太阳以西》、《一九七三年的弹子球》、《挪威的森林》)似乎体现了城市小资式的肤浅旨趣,但至少我觉得这了部分足以与他的那些重口味的长篇小说平起平坐。读后者,我会一个通宵读完;而读前者,我读完也还是通宵不眠。情绪总是深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的人,假如有机会让他们时光倒流到当时,也许就不那么感到珍贵了。觉得怀念,无非是因为已经过去了不可再回,而非当时有多么完美。“On a slow boat to China”,相当于一个目的地明确,但旅程长得不可思议的过程,这就好像回忆,你知道那是什么,但你只能回忆;而在这么做的时候,必然是你最私密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说回忆就是搭乘了一艘去中国的小船荡悠着,似乎再贴切不过了。因此也可以理解,最好的爱意莫过于邀请爱人同乘这艘小船。像爱自己那样爱你,给你讲我最私密的回忆。

On A Slow Boat to China这首歌,不同的歌手进行了各种风格的演绎。离谱的境界可至Rosemary Clooney和Bing Crosby的相声式演唱:

这段录相的开场白,倒是讲出了几分村上小说的意味:

要找跟村上春村的同名短篇小说意味最接近的,我看应该是Al Hibbler的版本:

村上春树写过很多介绍爵士乐的文章。台湾由赖明珠译过一本《爵士群像》,是由村上春树与和田诚合著的。这两人还合著过另一本《村上ソングズ》,不知道有没有中文译本。据称On A Slow Boat to China这首歌就收录在这本书里,作为村上春树喜欢的歌曲之一。

UPDATE: 小说开头歌词的日本原文:

中国行きの貨物船(スロウ・ボート)に
なんとかあなたを
乗せたいな、
船は貸しきり、二人きり・・・・・・

-古い唄-

参考http://murakami-haruki-times.com/blog/2009/09/on-a-slow-boat-to-china/

感谢知乎用户syo

氦闪

学院群里有老师贴了一个死亡恒星的最后形态,像一个爆炸过程。我想到一个概念叫氦闪,大概是太阳将来会发生的一件事,可是具体记不太清了,于是上网查了一下。

原来,恒星的命运都是在一个“相图”上面的轨迹。这个“相图”叫做Hertzsprung–Russell diagram。纵坐标是照度,横坐标是色温(?)。太阳的命运在H-R图上跑的轨迹大概如下:

Hertzsprung-Russell diagram

太阳命运在Hertzsprung-Russell diagram上的轨迹

太阳的核聚变反应目前是氢变成氦,温度是不断升高的。温度升高,压力也会升高,不得不膨胀,所以太阳会变成红巨星。等氢消耗尽了,“蒸气顶不住锅盖”,太阳就要缩小,密度增大到一定程度,变成“简并态物质”。这时除了热压力之外还有简并态压力,后者只跟密度有关。当简并压力远大于热压力时,总压力主要就是简并压力。这时体系温度不断增大,总压力却不见增加,因此不膨胀,温度没法降回来,因此就把原来氢聚变生成的氦“点燃”了,发生氦的聚变。这个热失稳过程导致的突然释能,只有几秒,能量是原来的一兆倍,九大行星被这一圈能量扫一遍,啥都烧光了。

核闪之后太阳就继续靠氦的聚变维持,最后变成碳之后就没办法再发生聚变了,变成白矮星——一颗巨型的金钢石。

以上是我自己随便上网看看之后瞎扯的。我不是天体物理专业的。

以下是一个视频,一开始的片断就模拟了氢闪。

这是一个更完整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