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a Hvistendahl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她本人也常驻上海,去年刚刚获得普利策奖。我看过好几篇她写的关于中国的报道,那种外国记者常见的对中国事务的一知半解在她的文章里出现得较少,也许是她长住中国的缘故。最近在Science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介绍了一个对中国网络审查的研究。这个研究通过搜集和亲测统计到底什么帖子才会被删。其结果其实对于我来说也并不新奇:敏感的其实不是批评,而是集体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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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大交流
知道许老师请我去厦门大学交流,我感到很惊讶。许老师是流变学的前辈,我以为是要了解我在流变学方面的研究情问,于是准备了一个PPT。临去的前一天,才知道原来是希望我给厦大化学院的老师介绍我导师关于水凝胶方面的工作,才临时改了PPT,所幸报告内容还算熟悉,逻辑我重新安排过,讲得还行。
厦门大学无疑是一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大学,尤其化学院,是自厦大成立之初存在发展至今,很有历史。短短的一天让我感觉这个学院学术交流的气氛很好,老师们比较关心自己的研究,也比较关心一个物理图象是否符合实际,愿意试探性地较真,讨论起来就很愉快。本来,关心自己的研究是一个很基本而自然的态度,但我总觉得身边有此态度的同行少。持不较真、无所谓态度的比较多。在学术上,较真就意味着大量的学习和考证工作,还要加上大量的思考。一个人乐不乐于这么做,是从文章和基金数量上看不出来的。
许老师和翁老师分别请我吃了午饭和晚饭。厦门海鲜有便宜又新鲜。蚵仔烙中的蚵仔大小是广州能吃到的两三倍。曾厝垵据说是模仿台湾夜市发展的。厦门城市没有为了扩宽马路而折掉旧楼,因此保留了很多骑楼,有老广州的感觉,让我看来很亲切。
“锂藻土”名称是否恰当?
我所在的课题组长期研究基于合成粘土Laponite相关的材料和流变学,在中文的场合里,把它称为“合成锂藻土”。可是,搜索“锂藻土”,除去跟复合水凝胶和流变学相关的内容(由我组发表的,或因研究方向相近而同样使用“锂藻土”一词的他人工作)之外,再没有其他关于“锂藻土”的资料。照理,既然Laponite是一种“合成锂藻土”,那么必然会有“天然锂藻土”。到底“锂藻土”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是不是错的?我组使用锂藻土一词,是从英语的hectorite翻译过来的。Laponite是一种合成的hectorite,是由Laponite的发明者B. S. Neumann在最初发表的文章中就这么描述的。所以,问题主要出在hectorite的中文翻译上。
层状硅酸盐的分类和英语名词规范,最新的应该是2006年国际粘土研究协会(AIPEA)制订的(发表在Clays Clay Minerals, 54(6), 761-772)。其中Table 2列出了亲水的层状硅酸盐的分类,我参考了地质词典和一些中文学术文献,把Table 2翻译成了中文,点击此处查看。
其中,hectorite的中文最常用词应该是水辉石,属于蒙皂石族(smectite)。也有一些地方将其称为“镁锂皂石”(对应英语hectorite)。而很多地方也出现“锂皂石”、“锂皂土”,但其对应的英语,提供了的就只有“Li-based bentonite”。至于“锂藻土”,可能是“锂皂土”的误读。
要厘清混乱的命名,首先得问,到底是“石”还是“土”?普遍来讲,粘土名称常见的后缀“-ite”译成“土”或“石”的都有,但具体到一种粘土,可能会惯用“土”或“石”。我就假设这二者可以随便互用吧,那么叫“XX土”和叫“XX石”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其次,到底是“藻”还是“皂”?皂这个字是来自“皂石”(saponite)的,它所在的族smectite因此也叫蒙皂石族。水辉石(hectorite)也属于蒙皂石族,也称为“锂皂石”,也是用“皂”字。硅藻土之所以用“藻”字,是因为它真的跟海藻有关,它是由硅藻的细胞壁沉积而成,而且是一种混合物,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硅,不是特定的某种粘土,跟皂石或蒙皂石族粘土都没有关系。可见,粘土中的“皂”不能随随便便就写成“藻”。哪怕“石”和“土”可互换,hectorite最多也只能译成“锂皂土”。最好的做法就是还是使用最常用的名字:水辉石。
按照分类法,蒙皂石族和蛭石族都是层间含有水化可交换阳离子的粘土。蒙皂石族的每层带电荷数在0.2~0.6 p.f.u(per formula unit),蛭石族的则在0.6~0.9 p.f.u。根据Laponite的原始文献,它是具有类似hectorite结构的合成粘土,即2:1三八面体,层间含有水化可交换阳离子的粘土,后来的研究表明Laponite的层电荷其实已经达到蛭石族的水平。但既然最原始的文献把Laponite描述为一种synthetic hectorite,现在延用这一说法(一种合成水辉石)也没什么问题,不必非改成“一种合成蛭石”。
综上所述,Laponite应该是一种合成水辉石(synthetic hectori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