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ly Archives: 2009年8月17日

一篇令人警醒社论——from Nature

ResearchBlogging.org

Nature于2月19日发表社论,题为:Collective responsibilities。以下是转载自科学网的对该社论的翻译,其基调是一种转述,但除了每一段开头加上“社论称”“社论认为”,其本上是全文翻译。不过,其中有一段被略去了。我会在文末给出略去的原文和我的翻译。

科学网以“《自然》社论:中国科学亟需新型学术社团”为题报道了2009年2月19日出版的《自然》杂志刊登社论——《集体责任》(Collective responsibilities),批评了中国专业学术团体的现状。该社论认为,中国科学家必须有效地组织起来,中国科学才能健康发展。我认为,这篇社论的分析非常深刻,我们的确需要真正有效的科学家组织、学术共同体,不能总是让科学家在很多科学问题和科学界的是非问题中“失语”。

该社论说,近来在中国吵得沸沸扬扬的干细胞疗法已经引起卫生部门的担忧。至今并无明确证据表明这些疗法管用,但也没有证据说明它们对人体有害。目前仍有成千上万的人准备花费数以千计甚至万计的金钱来尝试这种疗法。问题是,医生们是否利用了病人们想要得到治疗的急切心态?人们又该如何认清这一切?

社论说,显而易见的是,人们应该到国家干细胞学会去寻求指导。但可惜的是,中国并没有这样的学会。中国的一群科学家,包括很多具有国际声誉的著名研究人员正在设法创建这样一个学会。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中国只成立了附属性质的相关“二级”机构。这些二级学会协会没有经济自主权,决策也必须通过其母机构。

社论说,种种事例表明,让科学家团结起来对中国有利而无害。这不仅会帮助促进科学的发展,同时也有助于中国从容面对种种挑战。

社论表示,中国科学家需要新型的社会团体。中国南方的科学家经常不了解北方科学界的状况,反之亦然,而当前的大部分学术团体运行得并不是很好。年会经常成为了炫耀的机会,精英科学家昂首阔步,夸夸其谈,他们根据血统而不是科学观点形成派系。大家都不重视向学界引见研究生。建设性批评意见更易被当作是翻脸的手段,而不是真知灼见。结果,许多科学家根本懒得参加这类会议。有时候一些大工程确实将研究人员聚集在了一起,但是工程的策划会更像是在瓜分“战利品”,而不是构建最富建设性的研究计划。

社论称,这些缺点导致中国科学失去竞争力。更强大的学术团体将为更好的交流和更高产的合作铺平道路,也将为科学批评反馈提供平台。而这反过来又将鼓励大批诚实的批评家的出现,然后资助机构才可以咨询他们。现在经常出现的情况是,资助机构并没有听取多种声音来获得来自学界的代表性观点,而只是听从了某几个人脉广泛的科学家。强大的国内科学团体另外一个好处是,它可作为与其它地方科学家和团体进行建设性接触的参考点。而且,它们也可成为政府的咨询部门。

社论最后说,中国只拥有小型研究团体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科学现在对于中国的声誉和利益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中国如果要更充分地从其中受益,研究人员的“网络化”也应该允许繁荣发展。(科学网 梅进/编译 何姣校)

所谓“种种原因”,原文是这样说的: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however, tend to have an aversion to congregations— especially those such as the Falun Gong, which they believe pose a threat to the country’s stability. So the Ministry of Civil Affairs keeps a tight hold on who is allowed to organize in any formal sense. As a result, China’s stem-cell hopefuls must go through the slow process of planning and applying to become a ‘level 2’ society. That means they have to convince an established society to take them on as an appendage, which will dramatically reduce their ability to function effectively. A level 2 society doesn’t control its own purse strings and decisions have to pass through the parent organization.

但是中国当局对于集会组织一贯厌恶——尤其是像轮子功这样的被认为威胁到国家稳定织且。于是民政部对任何新组织的建立都保持着严格的官居方态度。其中一个结果就是,中国的干细胞组织只能作为附属性质的相关“二级”机构而成立,没有经济自主权,决策也必须通过其母机构。

这段话通过“As a result……”的句式,做了一个非常确定的判断,那就是:中国的干细胞同行协会组织之所以现在只是一个二级附属机构(一个很具体的事实),是归因于中国民政部一向以来对集会结社游行的严格控制(一个只能存在于于大家的感觉之中而永远无法证实的事情)。这是非常不合适的。而我在Google.com上搜索了“China stem cell therapy civil affairs”,浏览了十页,没有发现关于中国有某个干细胞疗法的组织被打压的英语新闻,而照理这样的负面新闻假如存在的话外媒应该会增相报道。同时我也没有搜到中国曾经因为干细胞疗法而“吵得沸沸扬扬”,“引起卫生部门的担忧”。因此,这些新闻应该算是首次在一篇社论中曝光了。这在社论撰写时也是不应该出现的。

Update:我在Nature Network上的博客向网友进行了咨询

(Editorial) (2009). Collective responsibilities Nature, 457 (7232), 935-935 DOI: 10.1038/457935a

环状聚合物研究早就触及到“缠结”问题了

ResearchBlogging.org

原来我还以为环状聚合物的物理研究没什么特殊结论。我曾经提过一篇Adv. Polym. Sci.上的Review,只总结了合成问题。今天看到Macromolecules上的一篇文章,其中的Introduction着实总结了一下环状聚合物的缠结问题。缠结问题可以说是高分子物理的心脏,环状聚合物也只有研究到了缠结问题,才有望成为它本应成为的研究热点。

环状聚合物本身熔体只有粘度上的collasp,但是一量加入线形同类的时候,就来事了。“由于好多条线穿到环里,导致环要扩张,引起了环-环相互作用,形成了渝渗临界点。”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里,就包含了一大串很hot的概念。不过,线穿到了环里这一说法是实验证实了的。把线交联掉,能困住穿进的环,如果有的话。这就又导致一个问题,就是想研究纯环状聚合物的性质很困难,因为稍微有一点线形同类杂质都会大大影响其实验结果,而线形同类杂质是很难去掉的。

不过,对于PEO来说,可能用α-环糊精去掉。我是很难想象我硕士做的那点儿东西,原来可以在环状聚合物的纯化上起到大作用。如果硕士答辩的时候老师问我:“你把高分子穿到环糊精里有什么用?”我回答说:“用来倒掉!剩下的就是环状高分子了!”那个老师会怎么想?

所以永远不要限定自己论文的读者。

Nam, S., Leisen, J., Breedveld, V., & Beckham, H. (2009). Melt Dynamics of Blended Poly(oxyethylene) Chains and Rings Macromolecules, 42 (8), 3121-3128 DOI: 10.1021/ma802294j

何谓大幅?另一种定义。

ResearchBlogging.org

我的课题是关于大幅振荡剪切(Large Amplitude Oscillatory Shearing, LAOS)流变实验。所谓振荡剪切(Oscillatory Shearing)指的其实就是动态力学测试的剪切形变版,给试样施加正弦时间函数的往复形变,因此这里面才有个“振幅”的因素。

原本按照我的理解程度,大家关心“大幅”的振荡剪切,实际上是在关心非线性粘弹性。因为许多粘弹性试样都是在大幅度应变下表现出明显的非线性行为的。照我理解所有粘弹性样品都是非线性粘弹性的。在学界认识了非线性粘弹性之后,线性粘弹性的那一套定律只能说是在小幅形变下的简化近似,就好像牛顿力学定律是相对论在低速条件下的简化近似一样。至底什么时候算“大幅”,什么时候不能忽略非线性粘弹性的问题,也就跟到底什么时候是高速,什么时候要考虑相对论的问题一个性质。大幅和小幅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

这种理解可能要变一下了。2005年Nature上的一篇文章(Nature 2005, 438, 997-1100)考察了悬浮液在振荡剪切下悬浮粒子的行踪问题。发现如果振荡剪切的幅度足够小,悬浮粒子基本上原地不动;当幅度大于一定程度,粒子就混起来了,具有扩散的性质。该小组进一步(Nat. Phys. 2008, 4, 420-424)通过建模在二维空间重现了这一现象,表明这是一种相变,有渝渗阈值。这几天又看到Menon对这一现象进行后续研究(Phys. Rev. E 2009, 79, 061108),貌似想讨论universality的问题,但具体我还没看懂。

这一系列研究已经是在讨论振荡剪切的幅度问题了,只是没有跟非线性粘弹性联系起来。作者是具体到悬浮液这一体系,从creep flow的方程出发考虑问题,相变原因解释为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导致的非平衡态。而在流变学中,大幅形变下试样出现非线性粘弹性的解释也是某种平衡的破坏。我猜测这两者是同一件事,出现混沌的那个相变阈振幅就对应着非线性粘弹性不可忽略的那个振幅。Nat. Phys.那篇文章还说相变之后有自组织行为,而许多试样在大幅剪切下也的确出现诸如shear banding、shear-induced ordering的现象,我猜测二者也是对应的。不过,其他试样悬浮体系,如果要证明这些都是同一类相变的universality,似乎要在creep flow方程的基础上进一步抽象的理论才行。我是做实验的不是做理论的,我琢磨着这一相变在流变学函数中能不能体现出来,能不能把它从实验上做出来。

Menon, G., & Ramaswamy, S. (2009). Universality class of the reversible-irreversible transition in sheared suspensions Physical Review E, 79 (6) DOI: 10.1103/PhysRevE.79.06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