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thly Archives: September 2009

两性随想

我对“乸型”(就是女人型、娘们)的定义是非常宽的,就是一个男人很容易就会被我定义为乸型。很自然,我自己就已经是乸型了。

例如,算钱的男人乸型。找钱要看一下找够了没有的都是娘们。以此引申,怕出错所以做事的时候小心的男人全都女人型!做事应该头脑发热做了拉倒就好像射精一样。这才男人。

爱干净也是乸型。满身是屎还大碗大碗地喝酒跟人说笑这才男人。

如果你不喜欢我所认为够男人的那种男人,你就是女人或者女人型。

世上不应该有男人恐惧的事情。男人也不应该感觉到任何痛。所以男人已经死光了。恐惧感和痛觉是人用以自我保护的重要机制,没有恐惧感和痛觉的人很容易意外死亡。

为了好一点,我再定义男人是死不了的,刀枪不入。能被别人干掉的甚至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挂掉的都是女人型,都是垃圾。

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说“男人都死掉”这么不好听了,而是可以说“世上不存在男人”。

女人喜欢的男人全都是女人型。女人是不喜欢所有男性特质的。你女朋友喜欢你的方面绝对不应该是你自己引以为豪的方面,否则你就是女人型。不过,你居然有女人喜欢,已经说明你女人型了。因为你有她们喜欢的地方,这些地方绝不可能是男性特质,因为女人是不喜欢男生特质的。因此这些地方就是女性特质。

现在我换个话题,假设有一个女生很喜欢她的hello kitty毛娃娃。她把它当成好像某种有生命的东西来喜欢。但是,hello kitty毛娃娃的本质其实就是里面塞了棉花的没生命的东西。现在如果我把她的hello kitty毛娃娃抢过来用刀割开暴露出里面的棉花(还很可能是黑心棉)。有两方面的问题:

  1. 她会感激我告诉她这一事实吗?
  2. 当然不会。因为她不是不知道毛娃娃没生命,里面是棉花这一事实。她是明知道也不当知道,甚至当你把毛娃娃割开之后,她也会当你把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杀害了,而不是把一些棉花弄了出来。

  3. 很明显,把hello kitty的棉花塞回去缝好,就能继续用了。但她会这么做吗(排除了不懂作或者怕麻烦等障碍)?
  4. 当然也不会。因为她做这件事情要花一段时间,而且是亲自做的。因此她很难忘记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在记忆里一旦存在,就会一直提醒她这只是一个毛娃娃,让她对它的爱怜顿时毫无意义。每次她要对它进行爱怜活动的时候,都会突然记起她曾经自己把棉花塞回去缝好这件事,造成她爱怜感立马消失。所以,与其把它缝回去,她只会选择不要了。

同样的情况也适用于把女生的hello kitty毛娃娃扔到屎里去。之前她还很喜欢的毛娃娃,现在吸饱了屎液外表沾有一坨坨屎块,她就恨不得离它远点儿。

女人爱一样东西或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是在爱那样东西或那个人,而是在爱她的爱。她觉得她的爱她的负出很浪漫。她对着一个死物也可以爱得很爽,因为只要她爱就够了,根本不用对方反应。相反,如果对方是活生生的一个男人,他的反应还可能有坏的效果。女人爱一样东西和一个人,就会生成一套幻想。然后很快就转而去爱那个幻想而不是那样东西或人本身。

教师节随想

写博客的一个好处就是在伦理上我是不用管读者的。这两天教师节,各个博客里都有拿教师节说事的文字,但我却不用考虑读者的眼球疲劳。

我在回复azalea的时候说过:

关于科研心态,并不能完全讲道德。科研心态在上世纪后半叶发生了一个改变,那就是各国开始重视和主动推进科研及其技术转化,科学研究是一个职业,一个饭碗。科研队伍的评价不得不标准化和量化。就跟所有其他职业一样,既要讲职业操守,也要讲工讲酬。现在,每年发表的论文数量几近天文数字,科研人员人口也非常大。不可能像法拉第时代那样对每个人都讲理想了。

今天在王鸿飞的博客看到更精炼的一句话:

高尚的事情是不能作为职业的。

教师节跟所有其他世俗的节日一样,洋溢着人云亦云和肤浅的思维定势,大家不明所以但又很像一回事的营造了该营造的节日气氛,地球继续地运转。我们研究生会的学生们在前几个月就发起了一个类似“我最爱的导师”投票,有好事者把我导师提名上去,最后还获奖了。于是昨晚我导师就去参加了颁奖大会。今晚课题组照常学习例会的时候,导师发表了一长串劳骚,批评昨晚这种颁奖会的肤浅和无聊。的确,颁奖会上展示了老师包饺子的照片。我导师说,如果对老师的评价辞汇只是“严格要求”、“如慈父慈母”,或者给学生包饺子,那他认为是对他的一种贬低。因为这最多只适合于幼儿园老师,而不应该是研究生导师用来交待的事情。

事实上,这种投票、颁奖活动,是校团委主办的。校团委和研究生会是一种什么组织呢?我个人认为它们对教学和研究没有任何帮助,而且在事实上也是由不从事教学和研究的人员组成。这些组织,是学校行政组织的附属。

导师今晚还大谈大学之道,提西南联大的事情。我感觉就是再次发行政权力干预学术权力的老劳骚。西南联大的一件经典事件就是它拒绝了当时教育部长关于全国统一教材的指令,维护大学的学术自由。

由于学校正式行政力量干预而产生的学术上的不快,大家都知道,说得也很多了。但是由校团委、研究生会这种学校行政力量的附属所产生的不快,很少人会意识到由头。童老师也只是抱怨现在提学生没有思想。

教师是一门职业。这既决定了不能把教师当作神圣的人物来要求,又说明教师有其职业操守标准。职业操守和圣人的区别是,它的要求是建立在奉献与索取平衡的基础上的。在谈职业操守的时候,每当我们对从业人员提出某种要求,我们必然先要靠虑其报酬情况。世界上的报酬,无论再高,都是有限的。因此对任何职业人士的道德要求,绝不可能天马行空地浪漫地任意无限拔高。问题在于,我们社会中的大部份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承认索取与奉献之平衡的基础上产生人与人之间的感恩。似乎要感恩一个人,就非要说出它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种理由。假如有人指出您所感恩的对象有利己的因素,甚至是双赢的话,你的感恩就成了傻冒了。

这种肤浅的原因我由于水平有限没办法深究(我也很肤浅),我所能想到的只能是由于历史上长期以来高大全艺术形象的后果。我不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你也不是,他也不是,身边的人都不是,但电视报纸新闻里报导的事迹却是,说明的确有这样的人,说明我们向他看齐,或对其他人提出这种要求,不是非人的。我们感恩方式一旦这么被固定,现在大家清楚没有这样的人了,社会上就干脆不存在感恩了。现在的社会事实上是不存在感恩的,感恩的人的确是傻冒,因为他只可能是因为还相信世上有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缘故而感因。要求当今社会的人在双赢的情况下仍对他人生出感恩之情,是需要某种世界观价值观作为依托的。我们没有。

脱离结构的纯流变学

ResearchBlogging.org

最近我带一个新进来的硕士一年级师妹做流变,拿了一个粘土样品。我就跟她说,粘土样品是屈服流体,它处于什么状态,看的是应力大小。因此应该使用应力控制型实验。当然,很多人做粘度-剪切速率关系曲线。这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要清楚,曲线上每个点的量取时间对曲线形状的影响是很大的。做粘度-剪切速率关系曲线的时候,仪器在每个剪切速率下测量样品的应力,是持续剪切一段时间再取最后的测量值,这个测量时间有时很关键。假如样品的应力响应需要较长时间才达到稳态,测量时间太短就有可能导致测得的全是稳态以前的数据,曲线的形状自然就不一样。

我的这一相法恰好跟最近发表在EPL上的一篇文章[1]相雷同!

的确如果叫我向人家介绍屈服流体,我会说在屈服应力以下物料呈固体。而1985年Barnes和Walters发表的文章则[2]引起了学界关于屈服现象的争论,即所有的所谓屈服流体,在发生屈服之前是否是固体。但是,在“万物皆流”的教义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固体。“群山在上帝面前流动”,讨论极小应力作用之下物料有没有流动,就跟讨论谁跟接近上帝一样无聊。“万物皆流”这种宗教信仰式的教义,根本不利于我们定量地讨论具体问题。Barnes和Walters在1999年发表了一篇非常详尽的Review[3],其中支持了对屈服的这么一种定义:在小于一个临界应力时,物料发生蠕变,而不是完全不流动。

EPL这篇文章则发现,如果要求应力应变曲线的每个点都是达到稳态的数据的话,一些屈服流体在应力低于一定值之后,有可能永远达不到稳态;其粘度在实验的范围内以幂律方式增长,即是发散的。发散的粘度说明,在无限长的时间里(认为达到了稳态),粘度是无限大——物料的确是一个固体。当然,粘度以幂律方式增长这一现象,仍然是局限在实验仪器、样品等因素所允许的实验时间内。我们不知道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儿,例如几个月甚至几年,这条曲线是否会达到平台。EPL这篇文章意义只是在于提醒读者测点要取稳态点,它并不能反驳Barnes和Walters的主张,或者说它并不能反驳赫拉克利特“万物皆流”这一主张(谁能?)。

这样的争论只能存在于脱离结构的纯流变学,即那种言必称“万物”,以“上帝”之眼看“群山”的那种流变学。如果考虑结构因素,这样的讨论就会变得没有必要。例如,(定性地说)屈服现象代表物料内部形成了某种易被破坏的次级结构。屈服流动,就是这种次级结构状态被破坏。如果次级结构不被破坏,物料就不流动。说“万物皆流”,无非是说不存在永远不变的结构罢了。就算不施加应力,材料内部也存在各种运动。只是这些运动都是布朗的,在宏观的统计平均都不导致流动的发生罢了。但是内部有序结构的形成和破坏,却很受热运动的影响。即使施加应力,材料内部结构都会不断变化,讨论施加应力的时候结构变不变,自然就没有必要了。在“上帝的眼里”,一切就是那样。人类的探索未知世界的意义,无非是搞清楚为什么那样和如何那样。

[1] Møller, P., Fall, A., & Bonn, D. (2009). Origin of apparent viscosity in yield stress fluids below yielding EPL (Europhysics Letters), 87 (3) DOI: 10.1209/0295-5075/87/38004
[2] Barnes, H., & Walters, K. (1985). The yield stress myth? Rheologica Acta, 24 (4), 323-326 DOI: 10.1007/BF01333960
[3] Barnes, H. (1999). The yield stress—a review or ‘παντα ρɛι’—everything flows? Journal of Non-Newtonian Fluid Mechanics, 81 (1-2), 133-178 DOI: 10.1016/S0377-0257(98)000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