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thly Archives: July 2010

I write like及其他

本文的内容如下:

  • I write like
  • 参加了Youtube的活动
  • 做材料的换添加剂,做流变的换啥?
  • 娱乐的真相问题是伪问题

I write like

我的写作风格像谁?I write like …

我输入了上一篇英语的post给它分析,结果是:

I write like
Cory Doctorow

I Write Like by Mémoires, Mac journal software. Analyze your writing!

参加了Youtube的活动

Life in a day

Life in a day

以上图片直接链接到YouTube的Life In A Day频道,需要翻墙。

有导演借Youtube平台召集网友在7月24日这天拍下自己的一天。我就试着拿数码相机的影片功能拍了一下,手抖并且脱焦严重,权当自娱自乐。以下视频需要翻墙:

做材料的换添加剂,做流变的换啥?

一开始,大家往高分子加碳黑,补强了。后来,大家往高分子里加蒙脱土,阻燃了(?)。

Laponite是比蒙脱土更改善,更易剥离的东西,Haraguchi等人往高分子里加Laponite,形成了超拉伸水凝胶。

后来有C60,加高分子。有了碳纳米管,又加高分子。现在有graphene,又加高分子。Macromolecules有个叫Perspectives的综述栏目最近一篇W. Macosko的文章(DOI: 10.1021/ma100572e),向高分子研究者科普了graphene的基本问题——主要是把它加到高分子里会遇到的基本问题,例如剥离的方法及其表征。

有一节专门讲流变学。你就会发现加graphene跟加碳黑没什么两样,还是percolation那一套。

所以说,做化学的,去合成材料、混材料的,比做流变学的容易发文章。流变学上,加玻纤加碳黑加蒙脱土加laponite加碳纳米管加C60加graphene全都差不多,没戏!

其实加长玻纤或者碳纳米管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所以,到了流变学这里,化学成份上的区别很次要,重要的是形状(topology)和相互作用(interaction)(见我之前的文章Topology的迷思)。搞材料,你换成份;搞流变你就要换topology和interaction。硬的过时了,那你搞软的;圆的过时了那你搞扁的;repulsive过时了那你搞attractive的。你不用看别人只要看大牛人D. Weitz就行了。硬球colloidal glass搞过了,他换成软的,发Nature;加非吸附高分子引处depletion force(吸引力),发Nature

流变学就是这么做的。

娱乐的真相问题是伪问题

关于唐骏学历门事件,王鸿飞老师写了一篇学术无须道德,娱乐才要真相。我由于在《新知客》上面写专栏有一段时间,自己也有很多困惑。鉴于王鸿飞老师经常讨论知识分子取向的问题,希望他介绍点书或者读物给我,我说“我最近想看看美国精英在公众犯错的时候说什么话”。结果这引起了郝炘记者在她博客上写了一篇不是所有的娱乐都要真相。关于“真相”问题这两个人都显示出比较面对现实的态度,同时感到他们因此对于“诚信”问题持有比较悲观的态度。我总结我对他们两篇文章的理解就是:假如诚信是靠公众(娱乐的受众)对真相的渴求来督促的话,那么,学术便无须道德,仅娱乐才要真相——甚至,还不是所有的娱乐都需要真相。

王鸿飞说:

唐骏同学的事情,比较娱乐化一点,所以是需要真相的,也没有人出来为他打群架。

汪晖同学的事情,是正儿八经的学术问题,是有关伟大的理论是否被人相信的问题。所以,真相是不需要出来被说清楚的,而且全世界不少著名的理论家们还会出来帮他打群架。

郝炘说:

“伟大的事业可以让人们尽情说谎”是因为“伟大事业”的目的是夺取政权,而夺取政权是不择手段的事情,成者王侯,败者贼。

“真相”问题其实是伪问题。关于所谓“真相”或者“真理”的讨论结果都是悲观的。没有绝对真相这回事,也没有绝对真理这回事。“诚信”一词如果除了以绝对真相为依托之外没有别的解释的话,那它必将早早被打入乌托邦,剩下一个谎言似海的现实世界。

恰好今天看到康慨的书评,书是一本苏联小说《针尖上的天使》,早就很出名。最近才译成中文在中国卖。书评题目是让我们在座位上自行摇动身体。部分内容如下:

当然,大部分人早已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也放弃了有尊严的思考。只求随波逐流。拉伯波尔特可以算个例外,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说谎者,而且对此感到自豪。”他宣布,“我的谎言是纯净的,不掺和一丝真相……根据上面的指示我杜撰出过去的事,虚构出当代的假英雄和类似于义务星期六的假任务,然后自己描写全民的欢腾。”有个晚辈问他:你不惋惜自己的才华吗?他给了否定的回答,并说:“右倾的思想我用左手写,左倾的用右手写,而我自己完全是中间的。”

他陷得深也看得清:“我干吗要受良心的煎熬?我要把剩余的精力用于证明,我们苏联的停滞状态是最进步的……如果后代称呼我们的时代,那么不会是原子时代,不会是航天时代,而是伟大的造假时代。”

我想起那个有名的笑话:斯大林、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一同出行,火车突停。斯大林把头伸出车窗外。怒吼道:“枪毙司机!”可车没有动。赫鲁晓夫接着说:“给司机恢复名誉!”车仍然未动。勃列日涅夫说:“同志们,不如拉上窗帘,坐在座位上自己摇动身体,做出列车还在前进的样子。”

因此,所谓“美国精英在公众犯错的时候说什么话”的问题,是不成问题的。

我去年大概这个时候写过一篇科普是中国社会最不需要的东西,它代表了我在那个时候的认识水平。现在再去表述,可以这么说:如果成功的科普(即受欢迎的科普)必定是扯蛋,那科普这件事本身就不可能靠谱。

今天还看到7月26日的《中国新闻周刊》里有张维迎的一篇访问稿,文章顺带也勾勒了中国30年改革以来的“意见领袖”,尤其是所谓的“郎顾之争”,以及网民对张维迎“屁股位置”的“铺天盖地的责骂”,使之成为“全民公敌”的事情。其中文章引用了“独立学者”袁剑的话说:

在张维迎的产权改革建议中,忽视了公众,使改革“不可避免地堕落为精英的分赃”。而“互联网上对张维迎的压倒性反对,实际上就是无数经验事实的集合。”

引号里的只言片语,出处其实在这里,记者截取得算是客气的了。如果袁剑说的话还不够直接和露骨,那就看郑永年怎么说好了:

中国社会要持续发展下去,就需要两类现在缺失的知识分子。一类就是较弱社会群体(包括工人、农民在内)的“有机知识分子”。就是要培养“穷人经济学家”,“穷人政治学家”和“穷人社会学家”等。……更为重要的是,中国知识界需要“声音”类型的知识分子。这类知识分子可以说是整个国家或者民族的“有机知识分子”。他们为国家和民族的整体利益说话,不为局部利益或者特殊利益说话。

套用Thomas Sowell的说法(我是从王鸿飞老师的博客里看到的),中国知识界更更需要的应该是整个宇宙的“有机知识分子”——他们为整个宇宙的利益(cosmic justice)说话。

“打错门”打对了及其他

本文内容如下:

  • “打错门”打对了
  • 两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打错门”打对了

最近发生了一件比较好玩的一件事情就是“打错门”。在昨天的《南方都市报》社论中作者介绍:

调查的结果是“民警肖邦明、郑志强、蒲全鸿在拉扯中行为粗暴,致陈玉莲受到轻微伤害”……网民对仅仅是“轻微伤害”多有质疑。

网民们果然脑残。关心伤害是“严重”还是“轻微”的意义何在?——心理安慰。这再一次说明广大人民群众只配被忽悠,给你质疑你都只会质疑这些,那我费那么大劲帮你搞清楚真相干嘛?你以为我当官的真的道德很高尚,一心为人民服务啊?——那你来当试试看?太脑残了。

真正要紧的问题你就算质疑了人家也不会说。但你也别退而求其次啊?质疑那不要紧的事就属于自己脑残了。难道你都不以脑残为耻的吗?

再说了,那些信访的本来就是去找打。非要到省委大院妨碍人家正常工作来博得上头对自己的重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要胁。这些人已经走投无路,完全不要自尊的了,发心疯不择手段,跟这些人讲不清楚道理的,99%都已经被迫害成受迫妄想症了。警察也是识贱人做贱人而已。不打你才怪呢,打你就打对了。

UPDATE:王鸿飞老师在博客里说

估计前不久湖北省信访办前面发生的事情,就是出于阻止刁民乱告状的目的,尽管打人的确没有政策上的依据。也许政府可以想办法把信访办门前打人这个事情这个做法制度化。凡是上信访办告的案子一律受理,不过每告一次,每次都得先受点皮肉之苦。不然刁民们会把告状当成乐事,浪费公共资源,这还了得?

两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在美国,两个共和党议员给FDA发了封信,质问为何中国时隔两年仍然没有调查2008年的“百特事件”,并且阻挠FDA的调查。FDA回信说没有当地政府的协助,在外国进行调查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两封信对学习英语很有帮助。

事实上,所谓阻挠调查,就是中国不向FDA提供full access。我倒是要请教学法律的朋友,中国有没有权这么做?从直觉上讲应该是有权的。但是日本毒饺子事件,中日却合作调查出了结果,如果中国没有给full access的话,那中日双方一定是建立了非常互相信任才对,即中国负责的调查,日本完全相信其结果。现在,中国并不是没有调查过百特事件,只是中国调查完一通没查出问题,FDA又没办法找出问题的所在而已。现在FDA仍然把怀疑点放在中国,哪怕中国调查出来结果,但是FDA自己没有亲自调查,因此视线迟迟不肯从中国挪开,说中国不给FDA以full access。加上这两个共和党议员认为中国确实应该给FDA以任何需要的access否则就是“阻挠”(impediment),因此就有了华尔街日报报道,标题为China Never Investigated Tainted Heparin, Says Probe。

这标题好:明白着假话,但话够火爆,引人愤怒,那就作为标题。就好像中国很多媒体会把一句很脑残的话加上“专家称”的前缀之后作为新闻标题一样。

用LM350T做的硬盘电源

在上一篇文章中已经说过我要用LM350T从一个17V直流电源分成12V和5V来作为硬盘的电源。今天去把散热片、散热硅胶都买回来了,还买了新的万用表和电烙铁等工具,以前的工具不知道是借给陶洪没掉了或者坏了。长期不使用工具就会自己坏掉或者不见掉,专门让你突然想用的时候没得用。

组装好之后,我把17V电源部分装到一个塑料壳里,然后把分压的部分贴到盒子外面:

硬盘电源

硬盘电源


两个LM350T

两个LM350T

降为5V的芯片比降为12V的要烫得多,可能是电流太大了吧:

漂绿及其他话题

先提示一下,我上一篇讲文献管理器的英语的是发在On The Road上面的,现在有好几个人回复,我就不转贴在这儿了。

本文的主要内容如下:

  • 漂绿
  • 正确的物理图象
  • 聚合物论文“flawed”

漂绿

Motl博客看到了一个词“漂绿”(greenwash),觉得太绝了。Wikipedia的词条又一次充当了很好的吃宵夜伴侣。

Lumo的文章涉及了关于科学家职业道德的问题,尤其是在作为政府和政客顾问的时候。Lumo还引用了费曼讲的话。不过,在中国活久了,我也慢慢觉得人是没有道德的,人之初性本恶。因此,你光说应该怎样应该怎样,那科学家坚守职业道德有什么利益先?

中国文化是一种小农加流民的功利主义文化。

Charles van Doren

Charles van Doren

王鸿飞老师最近一篇讲唐骏的文章中联想到了Quiz Show这部电影。我在回复的时候还以为我看的是这部电影的翻拍版,后来我查了一下男主角,发现我看的就是这部电影本身。也许是电影的主题超越时代性。

这部电影反映的是真实发生在美国的一件事。王鸿飞老师是想通过这宣扬这种诚实的integrity。我回复中却觉得中国人不会有共鸣。连美国人都说那只属于一个more innocent age。可是回顾中国历史我们连一个比较innocent的age都没有。

我看《文化人类学》,感到的就是,整个人类的innocent age只限于原始部落时期。李泽厚在《美的历程》里也说到了人从innocent变坏的过程:

从半坡、庙底沟、马家窑到半山、马厂、齐家(西面)和大汶口晚期、山东龙山(东面),陶器纹饰尽管变化繁多,花样不一,非常复杂,难以概括,但又有一个总的趋势和特征却似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虽同属抽象的几何纹,新石器时代晚期比早期要远为神秘,恐怖。前期比较更生动、活泼、自由、舒畅、开放、流动,后期则更为僵硬、严峻、静止、封闭、惊畏、威吓。……神农氏的相对和平稳定时期已成过去,社会发展进入了以残酷的大规模的战争、掠夺、杀戮为基本特征的黄帝、尧舜时代。母系氏族社会让位于父家长制,并日益向早期奴隶制的方向行进。剥削、压迫、社会斗争在激剧增长,在陶器纹饰中,前期那种种生态盎然、稚气可掬、婉转曲折、流畅自如的写实的和几何的纹饰逐渐消失。在后期的几何纹饰中,使人清晰地感实验室到权威统治力量的分外加重。

在豆瓣上对Quiz Show电影的一个评论中就更加直白地说道:

我也想不明白,多大的事呢,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名和利的追逐从来就没断过,要花这么大的精力,调查员想怎么样呢,想把整个电视业都关闭吗,似乎还挺遗憾的说,最终没有证据起诉电视台。。。。就象电视里说的,no one get hurt,这是娱乐,就象魔术,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可有人就是爱看。我觉得象摔跤,大家都知道假的,美国人也不看得很和得意吗?关健就是不应该强调是真实的,不强调是真实就不是说慌了…我保证,现在电视上的真人秀也没几个真实的。反正我不是很明白,浪费纳税人的钱。多去调查黑帮,多去帮助穷人,多去抓一些真正伤天害理的人不好吗?

显然,到了今天类似Quiz Show的勾当还在继续,“钓鱼执法”等Quiz Show的变种也还在继续。到底“诚实”只属于乌托邦,尤其是在当今中国。

正确的物理图象

这个问题比较难用语言来回答。

先从Science上的一个书评Imaginations in Chemistry说起。化学家每天都在跟他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分子——打交道。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分子结构,并可以用球棍模型搭建出来。他们也有能力改变这些结构,并具备手段去确认。这些分子的模型以及他们之间的作用规律其实都是人的想象,因为人们并没有真的亲眼看到一那些球和棍子真如他们所想象的那般解体和重组。可是,根据这些想象出来的模型进行设计的实验和研究都获得了预想中的结果。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模型本身也不段在修正,但到今天看来,“分子”的概念图象跟当初刚提出来的时候相比没有很大的差别。

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们只能间接地观察他们衍生出来的现象。光从这些现象就任意地把他们想象成这样或者那样,还帮它们建立一种规律,照理来讲应该会朝令夕改,长期莫衷一是才对。要是谁想出来的模型恰好能在实证的海洋里存活个几十年甚至一两百年,那这个人就是像法拉第、安培这种载入史册的人了。我们现在从教科书上知道的,仅仅是这些幸运者,因此很容易获得一个假象就是这些模型是唯一的,有当初的那些现象,就理所当然应该想到这样的模型。而事实上,这些模型只是众多天马行空中的一种(当然,无论怎么天马行空都可以,模型最终要用数学语言来描述,这是另一外问题)。也许在当时还有更多看起来更靠谱的模型,但是一旦被后来的实验推翻了,它就被埋没在年代久远的文献里。

所以,中小学教科书和所谓的报告文学完全没有在传达科学研究的真识面孔。它只介绍成功的例子,而且对成功的原因进行过份渲染,让人觉得是个人的努力、意志等因素导致结果的正确的。读了研究生之后,才重新开始了解科学研究是什么。

我还发现,有许多研究生脑子里的物理图象存在很多偏差。我自己脑子里的物理图象当然也会有偏差,但有一些我觉得很基本的错误。最经常看到的就是认为分子有静止的可能,这些人统计热力学没学好。例如通过观察缠结的荧光标记F-actin分子可以看到蛇行(reptation)行为,以及reptation理论所谓的tube。这个tube是未拉直的分子链两侧抖动的最大包络范围。但很多人就不明白为什么分子链会抖动,非要我给个解释。我又不好意思让他回去看统计物理。我最多只能反问:它是线形分子,明明有这个自由度,为什么不取状态?除此之外,好多人没有自由能的概念、势垒和活化能的概念,以及非平衡过程的概念。这些都应该是学习物理化学的时候就早该建立的物理图象,不知道他们当初怎么学的。物理图象不对,就会很容易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他脑中有一个错误的物理图象,就会得出荒谬的推论。在斜坡的上部放一架小车,问大家如果我放手的话小车会怎样,大家都知道——滑下来,而且定量的计算都可以做到。但到了大学本科的课程,例如一杯水里面的水分子,原来是怎样的,升高温度又是怎样的,有很多明明学过物理化学的人并不能说对(水太复杂了,可能单质氢好讲一点)。我觉得考试不应该考已知的东西,已知的东西背提纲就能考过。应该考未知的,让学生根据自己脑中建立的物理图象去演绎结果。这样一考就能发现谁学了白学。

聚合物论文“flawed”

信息来自韩国一个什么网站。发表在Nature Materials上的文章Enhanced mobility of confined polymers。根据网站新闻的介绍,这篇文章的结果后人重复不出来,让作者自己重复也重复不出来。问他要原始数据,说不小心删了。最后委员会判定该文章是flawed。是不是造假就无从考究了,但对中国公众来说这样的事情都可以笼统地归为造假。以前这样的新闻一般是生物方面的,比如什么干细胞。现在我们做聚合物的也够得上造假了,发个Nature Materials也很不错呢。

于是,到底聚合物分子在受限空间里是否更容易改变构象呢?不重要的结论不值得你去重复,重要的结论又造假。你看,这篇文章是2007年发的,现在都2010年了,好多人都去重复它的结果,被耽误了三年。很可能有的人基金就这么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