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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和老师是最没有资格批评教育制度的

本来是在思考“专业英语”这门课怎么上的问题。渐渐地发现我陷入思考“为什么要上课”的基本问题。很显然,学生爱学什么自己去学得了,为什么需要我去给他上课?不上课学不懂?上了课就学懂了?

我这么问,是觉得既然要开一门课,最好是能够让学生感到有帮助。什么叫“感到有帮助”?前提是学生需要帮助!我觉得读大学之前和读大学之后人的变化是从什么都要老师教变成什么都不用老师教。如果大学本科教育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是不需要分院系的。因为这样的大学所输出的人能自己学会任何需要的知识,因此适用于任何行业。只是他们至少需要额外的一两年去学习一个行业所需的基本知识而已。如果说,教会一个学生自学,需要两年,那么另外两年就由学生自由选择一个行业,然后自学该行业的专业知识即可。

很显然,由中国的中小学教育泡制出来的学生,光靠两年是无法转变为懂得自学的学生的!人家美国从小学教育开始就把人教成能够自学的人。悲剧的是,不懂自学的人,是无望做科研的。所以,也别读什么研了。还要上什么“专业英语”?

以上是极其理想化的乌托邦思想。事实是,中国人太多。所以中国的教育还远远顾不上对人的塑造,基本是在对人的选拔上应接不暇。所以,谁管你经过这些教育之后能成为什么人啊?!我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个candidates,任务是刷剩下100个。你在我眼中,就是个数字。那我只能人为创造区分度,出难题怪题考学生。从教学大纲上看,都是特别美好的,实际上却特别残酷。所以,任何对中国教育制度的建议和批评,都是理想主义乌托邦。四级考一个,六级考一个,其实难度都差不多;而且都太菜,根本达不到英语应用的要求。但这些考试根本不是为了让你学这些内容有用,只是一道道凭空建立的框架。说实在的,考你英语也行,考你煮饭也行,无非是要随机地刷掉一些人。一直在那里“抨击大学英语教育”的人,都太傻太认真。

以上这段充满加粗的语言,又从“理想主义”变成了“犬儒主义”。因为,你生下来,不是完全自由的;不是你想学就学,你不想学就拉倒的。你无论如何必须学点什么以便对社会有建设。这个制度,是通过薪酬制度来保证的——特别是在低福利国家。那就是——你对社会必须足够有用才能养活自己。这就导致,明知整个过程无非是个选拔,也要争取被选上。这是一个生存游戏,远远谈不上什么“积累精神财富”。积你妹。

所以,明知学生根本不感兴趣、根本没有能力去学习,也要逼他们上课,学这学那。按照社会对一个毕业生的要求,哪怕他没有更高级的更可贵的素质都好,他至少要知道一些化学式,至少要知道一些物理,死记硬背也好,人云亦云也好,总比压根儿不知道要强。

我们的教育很大程度上是强制性的,是纯粹因为社会需要人才所以才建立的制度,而不是像古希腊或者先秦那样纯粹是为了“思辩的愉悦”。所以,有权质问教育制度的,不是知识分子和学生们,而是用人单位。校长们除了向教育部等“上面的人”交差之外,就是要向用人单位们交货。学生和老师怎么想都是不重要的。

很简单,你说你交了学费,有权要求你想要的教育。好啊那我退钱给你,你去找到个你想要的教育啊?谁理你!南方科技大学都不行。

怎样的标题比较牛?

我想讲的是研究论文的标题。我至今发表了两篇文章,标题太烂(归根结底是工作比较烂)。我是要解释为什么烂,什么样的就好。

我的文章标题都是用XX方法测试XX样品。谁要关心这个啊?!谁关心你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去测试不知道什么样品,得出不知道什么数据啊?!关键是,你这篇paper告诉我们什么。所以牛逼的标题应该是例如F=ma这种。如果说,XXX体系的F=ma,那就次之了。如果你进一步具体说“XXX体系在XXX条件下F=ma,那就更次。

举个实际一点的例子,Kinetic universality in the physical aging of glasses。这就牛!当然,为了证明这个东西你要有实验要有数据,你可能做的是动态光散射实验,用的是具体某种胶体。如果因此你把标题改成Dynamical light scattering of XXX colloidal suspension,那就立马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