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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本民族性格不欢迎的事情

最近有几则关于教育的消息让我不得不重申:为读书而读书在中国是从来没有深化到民族性格内心的。读书永远是为了读书以外的事情,说大一点有为中华之崛起,说小一点无非是找个好工作、升官、做人上人等等。中国平民文化中所追求的关于人的高级状态本身就非常地庸俗幼稚,逃不开老婆孩子热炕头,充其量就是更多的老婆、更多的孩子、更多的热炕头。

很多人,在人云亦云地骂着目前的教育水平和现状的时候,显示着明显地口心不一。他们的骂,实际上是在骂教育没有还知识和精神之本原,掺杂了世俗利益因此导致不公;但他们回过头来送小孩去上学,却压根儿不是为了知识和精神之本原,恰恰就想依靠教育来制造不公。人人都在喊教育公平,同时人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上北大。真让你孩子成为了书呆子,你又骂什么呢?教育脱离实际?

最近New York Times弄了一个关于中国高等教育(其实只是在谈本科教育)的问题,即为什么中国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有人说是教育不行,教得大学生们眼高手低;有人说是经济发展水平太低,国内对高级人才的需求没有跟上来。但这些都是出了问题之后找的原因。学生眼高手低不是才发现吧?国内经济发展水平低不是才发现吧?非要等大学生找不到工作的情况出现N年才发现这些问题么?照这样,还可以提出N种解释。这些解释等于把教育部当成傻逼。不过确实有很多人以为这世界上傻逼能当上教育部长,满足于一些只能用来骗傻逼的解释。

我认为这些年来高考制度的变与不变都很好地满足了人民群众的需求。人民群众不需要公平,他们只需要走捷径发横财。高考一分定终生——不是不公平,是太公平,所以中国的家长们不爽——这不是让成绩差的学生没有了获得继续教育的机会么?好吧搞点儿体育艺术特长加分制度,就爽了吧。也不爽,因为这是更公平了——这不是让家境不好、搞不起特长的孩子失去了机会么?后面搞的什么奥数啊、校长推荐啊、直到现在的华约北约的自主招生联盟,性质都一样,无非都是让数学不好的孩子、没有后台的孩子以及不了解面试教授喜好的孩子失去了教育的机会。

问题是,让体育有特长的学生加分而已,没叫你非为加分去搞特长啊?你搞不起就搞不起呗!好像我一说有特长能加分,你搞不起的就非得搞了似的!——哎~你还别说,搞得起的话,还非得搞,明摆着加分的啊!你啥加分我就非得搞啥,你体育加分吧?我小儿麻痹症的一定不满;你弹钢琴加分也好、少数民族加分也好这个那个也好,明明是公平之举,之所以反而会被认为在制造新的不公,那是因为全中国人民把一件事情当作自动正确的前提:啥能加分就必须得搞啥!谁搞不起谁倒霉活该。你说校长推荐制吧?别想了,有后台的学生,校长不会给写差的;你说高校自主直招,找几个老教授面试?别想了,谁有本事发动关系搞清楚这几个老教授的名单、喜好、家庭情况、出题倾向等等,谁就上去了。你搞啥?你搞啥我都能破你,破不了的就嚷嚷说不公平。你就算有一天说越穷越能上大学!!大官的孩子都不让念书!——那也不照样不公平不是?穷?谁他妈不懂装啊!中国人,根本就没有自我,啥事又能难得了他!切!

小学生周末和寒暑假忙于各种兴趣班,全都不是兴趣,这一点很多人懂得去诟病。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撇除所有这些额外的兴趣班,就谈课本知识的学习,有多少是兴趣呢?我保证,要是某一天突然全社会所有的岗位聘用和升职跟学历完全实打实地脱钩,你别说强制九年义务教育了,就连幼儿园都不会有人去上!——你以为会剩下一些真正热爱知识的人留下来读书么?不好意思,他们有是有,但若不是被旁人眼光盯死,也很快会被饿死。

所以,对于一个从骨子里相信“书中自有除了知识以外的所有xxx”的民族,嚷嚷什么教育改革、素质教育云云都是很虚伪的事情。在所有人的内心中,所谓教育改革,就是要教出最能搞钱的人;所谓素质教育,说的就是搞钱的素质。所谓大学生眼高手低,就是说大学生搞钱不拿手。很多人在说汕头大学是李嘉诚办的时候,眼里放着光,似乎说你孩子要进去了,出来就是李嘉诚。好多人想孩子将来拿诺奖,那并不是因为诺奖怎么高贵,而是因为他们深知在中国诺奖意味着什么。你要是告诉他教授得了诺奖之后立马申请不到经费,最多只能在校园里换到一个固定停车位(美国的情况),我保证所有的中国家长从小就会给小孩打预防针把诺奖妖魔化成讨饭奖。那些人口头上讲教育改革讲得好听,他把孩子送进去试试看?中国的民族性格中根本不存在一丝高贵的因素。高贵的人格在一个典型中国人社会中永远是受排挤的异类并一律惨淡收场。

我在英文博客里写了一篇更详细的文章,不在这里全引了,只引用里面的一句话:

A wrong direction people easily enter when discussing higher education is relating the problem of the whole personality of a 24-year-old person to the latest few years of education he or she receives. It is the family education before adult age that shapes most of one’s personality. And the ruling factor in family education is cultural. Guanxi (关系) is the core of Chinese culture. In a typical Chinese society it is always more important who you knew than what you knew. So why bother to be educated?

不同意的话,你可以自问,你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你的理想被妥协了可以,但你为你身边有理想的人留下了多大的空间?为那些坚持理想的人提供过什么方便?什么回报?

疫苗事件和精英夺权(主题很多)

从我发现自己是一个精英主义者之后,很长时间一直发现不了第二个同志,无论是我身边还是网上。身边的人心态都很平和,什么都不“主义”;网上遇到的只会绝大部分是草根,网络就是草根力量的根据地。而且网络关于“精英/草根”的扭曲定义的根据地。在那里,精英/草根这对概念被等同于强势/弱势群体的概念。把反对强势群体说成反对精英,其实就是说他们把强势群体当成精英了。这就大错特错了——或者本无对错,但跟我以及我看的书的作者的定义南辕北辙。

哪怕上了科学网之后,在知识分子的海洋里,我仍然是沉浸在一群草根思维的文字中。科学网上面太多的人甚至思想典型得我能从我脑中的思想观察笔记本的很前几页就翻看到了。并不是他们不智慧,也不是他们“没有真正思考过”,而是人总是选择性地接受能强化自己信念的信息。这恰恰说明了一视同仁地递给每个不同的声音以一把扩音器有多么必要,同时也说明由于信念上的差别而攻击他人的行为有多么无知,理解这一点是理解言论自由的基础。

山西疫苗事件,卫生部下令不能这样报道或那样报道。但一天之内,江苏疫苗事件,还是被这样或那样地报道着。我猜想卫生部的顾虑是在疫苗本来不安全这一科普知识没有做好的前提下,疫苗质量问题就非常复杂。基于媒体是苍蝇公众是猪的一贯思维,认为任由这二者自行发展,会导至灾难性的误解和夸大。事实是,公众最可能产生的“夸大”虽然听起来很“灾难性”,但却没发生相应的灾难——这种夸大即“所有商品都不可信”。既不能因为是品牌货、进口货就可信(毒奶粉);也不能因为是医用品或人命关天就可信(疫苗)。其实本来就如此,但以前大家却真的基于这些薄弱的理由对生活的各方面充满信任的。这是因为公众长期处于缺乏知情权的状态,因此也间接培养了他们一个意识,就是:活在人群中靠的只能是别人的道德自律,人与人信任靠的只能是别人的道德底线。既然处于完全不透明、完全不知情的环境中,很自然每个人就只能把信心建立在自己想象出来的道德共识上。这是很荒谬也行不通的,但我们看到实际网络和媒体之间盛行的谴责多数是这一路。这样的遣责,其实是默认了他们将继续直至永远不可能获得知情权,以及获得知情权所带来的所有变化。

于是,我认为改变中国紧绷现状的第一步必然是信息透明。总理在回应近年来愈演愈烈的社会动荡事件时说的不是什么别的,而是“政府接受监督”。这句话可能让很多人感到过于保守,但我认为是切中要害之余略有超前。目前定调“要接受监督”,实际上一下子可能还做不到“监督”这个层面,能比较快改善的我看是“曝光”这一层面,即曝光首先会多起来。以前乃至现今的“曝光”多限于骇人听闻之事,才给人灾难性夸大的误导;如果曝光成为常态,连同那些平常的事情一起公布,骇人听闻之事就会还原其本来的概率表现,大家也就不会因觉得除了骇人听闻之事接踵之外没有发生别的事了而带有政府所担心的那种“夸大性、灾难性”误会了。其结果就是社会透明度和公众知情状况的改善,或者说恰恰就是目前政府孜孜以“维”之“稳”所在。其于上述理由,我觉得总理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一步。随着知情权的扩大,公众也会慢慢抛弃道德论。这就好像女人随着对男人了解的全面深入就会慢慢抛弃原来的白马王子论一样。

关于疫苗事件,韩健先生在博客里评论道:

这个“降低成本,提高利润”在别的行业可以,可是在生物技术和医疗产业是万万行不通的。一个生物技术公司,如果做到要靠“降低成本”才能竞争,才能有利 润,那再做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但我们也知道,中国商人无论做什么生意,都会做成“靠降低成本”才能竞争才能有利润的模式。我指的还只是好商人,坏的中国商人除了“节流”之外还会厚着脸皮“开源”——例如百度的“竞价排行”。Google在中国是做不下去的,也已眼见为实了。关键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中国商人的意识一律都落后,没一个例外?“自主创新”提了很久,为什么只能催生出少数应景之作?我认为这跟中国社会的既得利益集团的性质有关。

没有哪个社会没有既得利益集团。因为你自己不属于那个集团就反对这个集团的存在的观点,我懒得在此讨论。需要研究的不是既得利益集团的有无,而是其具体属性。或者说,需要研究的不是权的被夺与否,而是权被谁夺。从中国商人目前清一色选择的商业模式猜想,想必是中国社会当前有某种力量迫使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包括真正的自主创新之路的选择。所谓自主创新赚钱,就是靠垄断知识赚钱,这也是韩健先生一直研究的生物技术的商业化所涉及到的赚钱模式。而目前中国大量的所谓靠降低成本赚钱,其实广义地说就是靠垄断资源赚钱。这一切都是被迫的。

如果一个社会的既得利益者是知识的大垄断家——即知识分子、精英,那么他们就会通过影响政策,使得在这个社会里知识无比重要、赚钱也主要靠知识,以保证他们自己的地位。同理,如果一个社会的既得利益集团由资源的大垄断家所组成——例如石油电力电信之类的巨头,那么他们当然就会把政策影响到另一个方向,使得在这个社会里资源无比重要,赚钱主要靠占有资源高地,以保证他们自己的地位。是的,下面的人注定是被上面的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被什么样的人玩弄,你就显示出什么特点。中国的商业之所以总是靠降成本,是因为上面的人就是一堆成本所有者(石油电力电信等)。活在由上面的人缔造的社会中,你只能靠降成本赚钱。哪怕你应一下所谓“自主创新”或者“高精尖”的景,投资一下生物技术,也实际逃不了降成本模式,逃不了奶粉的“故意投毒”、逃不了疫苗的“故意造假”,逃不了“高毒农药”的顶风使用,逃不了地沟油事件的“餐饮业反弹……我看这应该能够回应韩健先生的博文。

王鸿飞老师最近连续好多篇文章都明显地作了他精英主义的出柜。他是我身边除了我导师之外,唯一看到的精英主义者。王鸿飞老师文章的一个具体倾向是宣扬精英主义者夺权。根据我上述关于“谁夺权”问题的分析,以及中国目前的发展阶段,宣扬精英主义者夺权,就是要通过既得利益集团成份的重新洗牌,改现在的资源垄断型社会为知识垄断型社会。但是王鸿飞老师却苦于许多人根本反对既得利益集团存在的必然性,很多道理难以说通其他人。他自己本身的焦点也主要放在消除当前盛行的文革余孽上。结果就形成了一方用既得利益集团“原罪”论来反对文革余孽警惕论的鸡同鸭讲局面。王鸿飞老师的文章和后面的评论之间经常就是鸡同鸭讲。

很多年前关于“知识经济”的概念曾经火过一阵子,后来又有所谓“知本家”这一说。其实大家是曾经呼唤过知识垄断型社会的,但须知实现这样的社会,是要通过争夺权力。许多人认为政治是彻头彻尾的坏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么它一直存在着而且重要着。我也希望这些人明
白,争夺权力的丑陋的政治,和理想社会的美好实现之间,是导致与被导致关系。说简单点就是,精英的夺权,与地沟油等事的杜绝之间,是导致与被导致的关系。反对精英夺权,跟自愿吃地沟油,二者异曲同工。

What I thought about Google's move

原文在此

Google moved

Since earlier today, Google has been redirecting its China based search engine to Hong Kong. This is a reasonable move in face of China’s continuous Internet censorship. Born in the 1980s I still have at least 50 years (according to the male average age data of China) to watch where China will go, but currently I feel confused and worry because now it is a critical period for China to positively answer to this question.

I am reluctant to accept the view that the Chinese government as well as all the Chinese people are genetically unwise and doom to stupidity, or that they believe in tyranny like the North Korean seem to be. In my opinion, what China is facing is somewhat worse than the Muslin world — lack of its own idealism in face of the dominating western value. Although China seems happy to follow many western wisdom in economical and social management but it does not lose its cultural root however successful the Internet censorship is. I myself have observed everyday the Chinese netizens criticizing the government not based on western values (which should be more effective) but old Chinese values (which leads to irony). They are immune to loyalty to God, law, or anything that keep every westerners happy with their lives. They feel uncomfortable to live like the westerns, as what you may often see in various Chinese town or Chinese neighborhood in the western world. Unlike the fact of the US and what’s claimed by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here is only one major race in China — the Chinese people.

The administrative problems we suffer everyday in our country effectively tune down most of our uncertainty of value, which will not otherwise disappear if we would remove the current ruling power. An honest survey among all the Chinese about their believes will not yield one obvious result but an even distribution covering very conflicting ends. The value we once affirmatively believe in has been removed, for more than one time, since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Democracy based on free market economy advocated by Sun Yat-sen finally led to malicious capitalism and warlords. The temporary stable Chiang Kai-shek government lost the Chinese people not because the attack of Communists but its own corruption. The success of Mao Zhedong was not his talent but his deep understanding of the ultimate pursuit of all Chinese people, petty farmers. He, however, also failed in believing too much in this understanding and reluctant to change the petty-farmer consciousness in the modernization process.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was his final trial to design a new culture to meet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China, which have proved wrong. The wisdom of Deng Xiaoping in his period of Chinese history is put all the idealistic controversy away and focused on economic renaissance by all means, including western means, until June 1989. The disproportionation of the 1989 Movement for Democracy told him that China was not and will never prepared for fundamentalistic liberalism. Strengthened censorship and huge economical achievement guarded and guided China to the 21st century, to a critical point when we can not continue putting away the problem of idealism.

We have reached this point since Microsoft tighten up the genuine software licensing technology. But it also lack the courage of Google to stop the Chinese people from profiting from the western way of production and industry while keeping their own customs and culture. Although Hu Jintao and his government have promised to “deepen the reform of political institution and extend the coverage of democracy”, in a world of globalization today, the situation cannot be more urgent and worrying.

另,Google违反的是这条法律: